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闷了几分,明明已经是初秋,却仿佛酷暑时分般压抑黏腻,令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陈缘知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己手里的本子,心想:真是一出闹剧啊。
……
“大概就是这样,我最近都很少见她们说话了。”
又是一节体育课,简单的操练后,体育老师便让大家自由活动了。
姜织絮陪着陈缘知去了卫生间,两个人手挽着手,趁这一小段路,姜织絮又和陈缘知说起孙络和毛维娅的近况。
离那晚的崩溃与重组只过去了三天,但陈缘知很明显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比如课间孙络那堆人还是会堵在走道上大笑着谈天说地,但已经没有了毛维娅的身影;毛维娅在上面值日时,孙络也不会再替她做那个吼全班人安静的恶人了。
“敏睿和纤章本来就跟孙络更熟一点,其他人则是五五开,所以哪边都不站。”
陈缘知:“是这样。”
这和她一开始的设想是相同的。
毛维娅看似长袖善舞,但实则在与人交往中和气多过交心,她的性格里带着些不容易叫人亲近的东西——说好听点,那叫才高者矜;说难听点,叫顾盼自雄。
十一月的风微微冷了,但对于南方城市而言,秋意依然有限,更遑论是正值十六七八的少年人,浑身上下都窜着热气。
大部分刚运动完的人穿着短袖,压根没怎么运动的陈缘知和姜织絮,则是短袖校服外面穿了一件宽大的长袖校服外套。
两人聊着天,刚好从围着铁丝网的球场路过。
“织絮!!”
姜织絮的脚步一停,回过头去。
陈缘知也跟着停了下来,但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声音是谁的。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喊住她们俩的人似乎是跑了过来。
陈缘知轻微眨动了一下睫毛,面色如常地转过身去,正好对上从球场里跑出来的孙络的眼睛。
孙络看了她一眼,随即眼睛一眯,冲她俩笑得灿烂无比。
孙络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急促的气音,似乎是跑的太急了,“好巧啊,你们要不要一起过来玩球啊?”
陈缘知往球场里看去,果不其然看到打球的张纤章。
姜织絮:“你们这是在打羽毛球双打吗?”
孙络:“对呀。”
姜织絮摆了摆手,“我和缘知都不太会打哎……”言下之意,是已经有了婉拒的意思。
但孙络也不是一般人,她笑得眼睛弯弯,伸手去拉姜织絮的另一只手,言语里已经有了撒娇的味道:“哎呀没关系,我也懒得动,就在旁边一起坐着聊聊天呗!”
陈缘知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结果没成想孙络忽然掉转过头,灿阳般的笑脸撞进了她的眼里,竟是也伸手来拉她,“缘知也一起呀!”
陈缘知被拉过去坐着的时候还在想,真不愧是开朗型的人啊,对着一句话没说过的同班同学也能露出那么热情真诚的笑脸。
球场的边缘有一排阶梯状的座位,上面零星坐了几堆人,互相都隔得比较远。
中间那一堆,陈缘知远远望了过去,正好看见齐敏睿扭头和陆茹叶说话的背影,而她身旁坐着的阮珊珊正拿着小镜子在补口红。
孙络亲亲热热地揽着两个人过来坐下,陆茹叶第一个看见她们,眼睛一亮冲这边喊了一声:“织絮!”
姜织絮被两个人挽着手,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掌朝她挥挥,勉强作为示意。
张纤章在球场上刚好打完一局,远远看到她们,也拿着球拍下来了。
张纤章漂亮的卷发扎成马尾,脖颈在阳光下有点晶亮的闪,她走过来,一边笑一边打趣,“呦,孙络这是上哪拐来的两个小美人啊?”
阮珊珊和齐敏睿搁那笑,孙络则是回嘴道,“张纤章,打你的球吧!”
张纤章揉了揉手,“还不给人休息的啊?真霸道。我打累了,休息一会儿,茹叶你来吧。”
陆茹叶接过球拍,上场替了张纤章的位置。
陈缘知本来想寻一处有树荫的清静地呆着,这下被人拽到了阳光底下晒着,虽与心中所想大相径庭,但幸好现在只是八九点,太阳也不猛烈,便也觉得无所谓了。
只是这阳光,晒久了,还是会有点热。
陈缘知慢慢脱掉了校服外套,身边的孙络正在热烈地和姜织絮聊着什么。
“——哎,对对,就是那个,在第一排左边第三个!织絮你快看!”
姜织絮努力地眯起眼,顺着孙络指的方向望过去。她有一点点近视,体育课也没戴着眼镜下来,于是便有些看不清人,“唔……能感觉到,应该是蛮好看的。”
齐敏睿也顺着孙络指的方向望过去,“啥呀,有帅哥吗?”
孙络打了她一下,“哎呀不是,我之前不是和你提过的嘛,就是那个在我们隔壁房排练节目的16班的美女!”
张纤章刚拧开瓶盖喝了口水,闻言皱了皱眉,不知是刚好喝的太多哽住了喉咙,还是因为孙络的一番话,“谁啊?”
齐敏睿瞅着铁丝网外那人的身影,似乎终于在脑海里搜刮出了一丝眉目,“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叫……嗯叫啥来着?姓氏很特别的,我有点忘了。”
阮珊珊插话,“是不是康柔嘉啊?”
孙络不停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