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沈月岛不再多说。
他不愿意暴露太多霍深的身份,不想让他曾经的出身和经历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两人接过马缰,翻身上马,奔向身后苍翠欲滴的草原。
大昆傻傻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看着霍深熟悉的骑马姿态,恍惚间想起那个永远冲在队伍最前方保护着他们的小队长,隐约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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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会认出来吗?”
跑完一轮时,沈月岛问他。
霍深怀里抱着还不能独自驰骋的小马崽,想了想:“会不会都好。”
不管是作为霍深活着,还是作为阿勒活着,只要有沈月岛在身边,每一天都是畅快的。
大昆带来的这两匹都是母马,性情温驯,看到沈月岛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属于自己同类的幼崽,就慢悠悠晃过去低下长长的脖子,和马崽贴贴。
小月牙一直是沈月岛在养,和他学的很会撒娇,看到陌生马也不害怕,反而抬起两只前蹄轻轻往前一蹦,用马头蹭了蹭人家。
“它也是小伽伽。”沈月岛笑着说。
“你小的时候可比它还会作怪。”霍深温柔地望着马崽,唇角勾起一个很轻的笑,沈月岛侧目凝望着他的眼睛,看他浓密的睫毛垂落,露出一点宝石般的灰绿色。
他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地变回了阿勒。
沈月岛情不自禁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脸被风吹得有些凉,阿勒下意识用掌心捂住他,那双灰绿色的眸子也就回转过来,里面映满他的轮廓。
“队长,我有没有说过我最喜欢你哪里?”
“眼睛。”阿勒根本不需要思考。
“这么明显吗?我以为我藏得很好。”
阿勒一笑,指腹摩挲过他温凉的鬓角:“你小时候最爱干的事,就是趁我午睡时数我的睫毛。”
“嗯。”沈月岛抵着他额头摩挲两下。
“你的眼睛是贝尔蒙特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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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小马崽始终不方便,阿勒把它放到了大昆家里,暂时寄养。
他今天很忙,要和沈月岛去很多地方。
贝尔蒙特在他眼中变成一张薄薄的地图,他们骑着马在图上游走,找寻曾经共度的每一个时刻。
人或许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的少年时代,尤其是回到离别多年的故乡的时候。
在贝尔蒙特腹地的最中心,有一条干涸的小河,他们在泥沙中挖出了两块光滑的鹅卵石,沈月岛将这两块石头带到他以前栽种风信子的地方,作那朵花的墓碑。
过去已经消散,枯萎的花枝也被掩埋。
他们在鹅卵石旁边种了一朵新的风信子花,还为它用砖头搭建了一个小小的避风棚。
草原不像城市,每时每刻都在改变。
过去七年,沈月岛最爱吃的那棵柿子树还长在那里,霍深爬到树顶给他摘下一个柿子,他小口小口的,吃得很珍惜。
吃完柿子两人又去了很多地方。
他们被推掉的小房子的旧址、他们遭遇泥石流的那个山坡、他们曾经住过的帐篷、年少时阿勒练箭的地方、还有挂满彩旗经幡的高山。
最后一站,是埋葬着阿勒的迦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