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里头并没什么动静,外面除了许安安和齐昱以外屏住呼吸的人也渐渐缓过神来。
“你们……你们都疯了!”
三皇子盛怒之下指着齐昱和许安安,半晌只能憋出这么一句,幸而有四皇子很是适时的上前来拉着,于是顺势拂袖转身,站到一旁独自生气。
而同时,齐昱一直攥紧了的拳头也逐渐放开。
于是兜兜转转,从一个人跪着三个人围观,到现下两个人跪着三个人围观。
三皇子瞪着四皇子,四皇子瞪着齐昱,二人想到里头明令自己将齐昱这事儿解决了的皇帝,不觉背后发凉,没成想现下这愣头青的齐昱没解决,反倒还多了一个更大的刺儿头,当下恨不得千刀万剐了许安安。
待齐欢得了信儿匆匆自皇后处过来,冷眼瞧着二人,直接略过一脸无辜模样儿仰着头看回来的许安安,在齐昱身前蹲了下来。
“六弟,五姐忽然想吃你从前总从宫外给我带的那个芸豆糕,你去给我买来,可好?”
齐昱低下头没说话,但是在看到齐欢的那一刹那,自始至终坚硬着的模样儿已经逐渐松懈。
“还有你上回说的蜜饯果子。说的是天好地好,到底还是没给我带了来,我也想尝尝。咱们六王爷一言九鼎,再不会食言的,嗯?”
下一刻,齐昱红着眼睛哑声道:“那五姐你要等我。”
齐欢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齐昱的肩膀:“好,我哪儿也不去,就等着。在我宫里头,行吗?”
“行。”
齐昱仔细看着齐欢,在齐欢的眼中找到了他想要的确定,这才重重点了点头站起身,却因着跪了许久而脚下一软,被一旁的许安安稳稳扶住。
许安安笑眯眯地对上齐昱看向她的迟疑,轻声道:“王爷慢些,早去早回。”
三皇子早已被这二人气得头皮发麻,瞧着齐昱就这么跟没事儿人似的越过他赶着出了宫,当即指着齐昱远去的方向直发抖:“他哪儿去了?”
“回三哥,买芸豆糕和蜜饯果子去了。”许安安掸了掸裙子也跟着站起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三皇子身后。
三皇子被许安安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抓不到齐昱,自然就只能怼着留在原地的许安安冷笑道:“弟妹不是方才还要跪着的吗?怎么不跪了?”
“回三哥话,我原是个陪跪的,若是正主儿都没跪,我这个陪跪的再跪下去也没什么道理不是,三哥这话说的不是为难我吗?”许安安有礼有节,微微一俯身方才答道:“既无事,那三哥忙,弟妹也先告退了。”
“你……”三皇子指着许安安背影的手抖得愈发厉害。
三人排着队似的,齐昱走了还有许安安,许安安走了齐欢上前,恭敬垂首道:“三哥莫生气,六弟自来是这样的脾气,您再知道不过的。”
“那她呢?她……”
“六王妃自来是个柔顺的,如今也不知怎的变成了这样。”
三皇子气的发笑:“柔顺?”
“或许是因着嫁给六弟的缘故,两人总在一块儿,脾气秉性相像些也是有的。”齐欢垂首叹了口气,很是担忧失望的样子:“大将军常年在外,六王妃自小便由父皇遣了来给妹妹教导,如今她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妹妹这个做师傅的失职,妹妹见了也觉得很是失望,但若是三哥为六王妃今日所作所为生气责罚,那也是妹妹未行到教诲之责,还请先责罚妹妹吧。”
“五妹,三哥也不是这个意思。”三皇子满肚子的火气想要发作,但是看着这么一副随时要以死谢罪的齐欢,又只能压下情绪摆手:“罢了,你即将成婚,想来事情还有许多,先回去吧,莫要为了他们叫你自己烦恼。”
“谢三哥,那妹妹先告退了。”
三皇子颔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叫住已然擦身而过的齐欢。
“五妹。”
“三哥还有事儿?”
“嗯。”三皇子负手沉声,想上前兄妹亲近一些却又不知该如何做,想了半天只得抬头道:“就是想告诉你,若是宫里头有什么缺的,记得告诉三哥。”
齐欢笑着摇了摇头:“不缺什么,父皇和母后都准备得很是妥当,多谢三哥关怀。”
“我知道。”三皇子抬起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来:“总归有缺的就说。”
“好。”
许安安扬着下巴在众人的注目下径直出了大殿的角门,待走到转弯处时便停下步子。
不多时,齐欢在后走了过来。
“我不是帮他,只是觉得他做得没错。”许安安冲着齐欢,自觉理直,气却并不算很壮,但总归是在齐欢开口之前先发制人,也算表明心虚的意思。
齐欢淡淡瞥了许安安一眼站定,转而看向许安安问道:“吃芸豆糕吗?”
许安安一愣,很快点头如捣蒜一般地应声:“吃。”
“蜜饯果子呢?”
“也吃。”
“嗯,那走吧。”
“好。”
长长的甬道,只见许安安忙不迭地跟在齐欢的身后,却被齐欢侧首一眼看过去,当即近乎本能的双手叠放在小腹前,微微抬首,二人齐肩,缓步前行。
今儿王爷应了要赔给妾身一个,王爷不能食言
约莫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只听得外头宫人一声六王爷,许安安抬头看去,便见齐昱提着芸豆糕和蜜饯果子阔步走了进来。
颀长的身姿逆着半下午的阳光,很是好看。
彼时齐欢坐在软塌上一页一页的翻着书册,许安安在旁将齐欢打的络子解开再给它编上,二人都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