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昱也跟着笑了开来:“是吧?不过这还有点儿凉了,等你回府了,我带你去,吃热乎的。”
听到回府二字,许安安动作一滞。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今日之前,许安安几乎都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地随便许忠和齐昱去闹腾,而自己每日练武吃饭睡觉,日子就好像还未嫁给齐昱时那般。可是又时而能听到硕硕提及今日齐昱如何如何,许忠又如何如何。
而在今日去见绿染之前,许安安都是这么想的。
许安安沉默良久,终是抬起头轻声道:“这伤是要即时揉开的,要不然我来帮王爷擦药吧。”
齐昱愣了愣,当即耳朵根子通红:“安安,你担心我呢是不是?”
“这药膏是极好的,父亲军中日常若是有将士跌打之类,都是用这个。”许安安只当是没听见,动作很是熟练地将药膏抹在手心后,用手掌的温度将其化开:“我手上有药膏,劳烦王爷自个儿把裤腿儿撩开吧。”
齐昱这会儿忽然开始犹豫着害羞起来似的:“不用了,我……”
许安安正色:“这伤若是今日不揉开,怕是明儿要更疼的。王爷若不想明儿受罪,今儿好歹忍着些才是。”
“真的不用了,你把药膏给我,我回去自己来就好,怎么好劳动你。”齐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许安安的眼色。
“王爷前儿劳动的还少了?”
许安安原是玩笑,只是没成想这话一出,自己觉得尴尬,齐昱更是显得慌乱。
“药膏都在手上了。”许安安低声。
“嗯。”齐昱缓缓将裤腿撩开:“那……那来吧。”
许安安点了点头,很是熟练地将手掌相对再次搓热之后,缓缓按了上去,一边抬头去观察齐昱的神色,却对上齐昱怔怔看着她的模样儿,当即又连忙低下头去。
而齐昱也对上了许安安的眼神,顺势开始哎呦了起来,一面别过已然涨得通红的脸。
“我轻点儿。”许安安闷声。
“没事儿……”齐昱咬着牙一字一顿。
许安安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下知道若是按照齐昱这样青紫的伤,今儿不狠心揉开,明日怕是要疼得厉害,因而手上愈发用了力。
齐昱忍不住看向许安安问道:“你以前,是常受伤吗?”
许安安动作一顿:“嗯。”
“我先前竟都不知道这些,我还以为……”
许安安见齐昱长久的沉默,一时失笑:“知书达理,贤妻良母?”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妨。”
“我还不知道你会飞镖,你都不知道那日我看到你在箭场上飞镖的样子,当真是很好看。”齐昱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轻声道:“安安,岳父大人说的很对,我好像不了解你。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了解你。我觉得你这样很好,虽然与许多其他女子不同,但是我就是觉得很好,我是说真的,以后……咱们好好过。”
许安安闻言没说话,随着心下堂皇的程度,手下的动作愈发重了一些,只是越擦越觉得不对劲,只见齐昱的腿上愈发白了,而自己的手上却愈发红了。
齐昱不以为他,只觉得许安安不说话就是默认,长舒了一口气略侧躺下来。
此时许安安能与自己待在一个房里,又能这样轻声细语地与自己说话,齐昱自觉这是这几日下来最是舒心的一次。
“安安,你现下怎么都叫我王爷?我喜欢你叫我夫君,你还跟从前一样叫我夫君就是了。叫王爷,听着生分。”
面前的许安安,良久没有言语。而齐昱也随着许安安停下半晌的动作方才反应过来。
一抬头,只见许安安双手张开在他面前,手上除了药膏,还有已然混合了的颜料。想来,齐昱早有准备。
“王爷,这是什么?”许安安冷冷开口。
“不知道哎。”
“王爷当真不知道?”
“哎,你说我这腿,好像不怎么疼了,想是……这药膏当真有用,这刚涂上居然就好了。”齐昱捂着脸还没说完,就听到凳子磨地的声音,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想要拉住许安安,却拉了个空:“安安你生气就生气,别走啊。”
我从来没认过错
“这儿是将军府,我并不用走,要走的应当是王爷。”许安安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药膏后丢在一旁的桌上,侧身道:“王爷既没什么事儿,还是早些回去吧,否则引得人闲言碎语,不大好听。”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原是想着骗骗岳父大人,哪里知道你就回来了,我总不能在岳父大人跟前儿就站起来了不是。”齐昱也不敢再装下去,连忙站起身:“我这也是没办法,成天不是将军府就是军营里的跟着,岳父大人总也不松口,我连见你一面都难,这不就只能……兵书里怎么说来着……兵行险着。”
当下齐昱脑中千万种解释的方式,但是抬头看向许安安时却又觉得自己这些理由都很难能站得住脚。
他说过不会骗许安安,自觉活了这许多年虽混账事情没少做,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也算行得正坐得端。只是对于许安安,好像并非如此。
“安安……”
齐昱犹豫着走向许安安,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实实在在的心慌。
“安安你别不说话,你打我骂我抑或撒泼打滚都行……”
“不敢,只是想问王爷一句,您是要这样一辈子吗?装病、装疼,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只用这一种法子。还是说其实王爷您心里头得意极了,想着许安安可当真好骗,都不用换法子,就这一样,每次都能叫她担心,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当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