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醒了,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时,脑子里晕晕噩噩,思绪万千,倒也不知到在想着些什么,萧灵隐只是看着对面那人坐在床头,披着件素净清透白衫,背影瘦削过分,清清明明。
紧紧闭合的窗外,远远透进来的浮光晕晕,浅浅落在那人微露的圆润肩部,白的透明。仿若在水中浸透了数千年的玉石,莹润通透,秀致轻巧,让人见之,便想捧在手中,好好赏玩一般。
想到昨夜,暗自羞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待沉默了一会儿,他想开口,移动身躯,却现身体压根不受自己控制,他也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
便只听到自己淡淡开口说道,“昨夜”
不知怎得,不过二字,萧灵隐却隐隐感知这话语中的尴尬懊恼,甚至有些荒唐到难以开口。
这其间情绪,足以见其主人尴尬万分的处境。
可是,自己并没有说话,也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是自己身体上那附身的老鬼,萧灵隐恍然大悟。
可是,自己现在居然能旁观他的处境。
照他目前所言,难道昨夜,他也旁观了一夜。
萧灵隐内心一突,只觉分外尴尬,这种情景,可真是让他难以自处,与此同时,心间又生了几股惆怅。
虽然昨夜脑子有几分糊涂,但如今清醒了,自然也是记起了之前生的事情。
月华如水,心似熔炉,点点温存,历历在目。
“昨夜,什么都没有生过。”那人并未转身,只是这样说道。
萧灵隐愣住,之前心中的种种想法,都挥之散去,他只借着自己的身体,望着那人。他拘束于这窄小身躯之间,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如同一个旁观者,而且他只能借自己身体去看去听去闻。
从前是没有身体被那老鬼控制的记忆,现在却是能够观看,却依旧不能互相交流。
那控制自己身体的老鬼轻咳了一声,也不多说其他。
那人起身,黑散落,玉足着地。
萧灵隐便见他系好衣衫,微湿面容,待收拾的毫无半分不妥时,他才开了扇窗,站在那里,迟迟不动。
屋外清风拂过,耳尖便闻得几声轻鸣。
这屋子靠着后山,隔着山涧,窗外树枝繁茂,青苔遍布,间有野花,岩石半裸。
若说这老鬼,此刻心中亦是无奈。昨夜突然醒来,有了知觉,不像之前那般丢了记忆,而且能够观察四周,虽不能控制身体,只能旁观。但眼前所生的一切,足以让他震惊无助,只觉荒唐。
他就那样看着年轻的自己用力的吻着那人,寻入那人口中,除了二人身上多余的衣物。
他虽不能控制身体,但身体的欲望,欢好之妙,皆是感同身受。
夜间清凉,躺在地下却半分没有冷却身体的炽热,两人互相依偎着,甚至有些忘我,隔着冷月,便见着那人湿润的眼角,泛着泪光,肤白清瘦,秀逸的面容上带起一片红晕,恰如熟透了的蜜桃,娇嫩欲滴,着实动人。
他便忍不住,从下到上,一一啃咬了个遍,才识得那甜味,初品清淡,后尝研丽,从里到外,剥皮取肉,吞入腹中,一干二净,便只留得个空核时,他也要舔上个千百遍,回味无穷。
那温润的触感,欢好之后的满足,真实的仿若行动的是自己一般。
可是,明明就不是。
萧子瑜只能内心叹气连连,他一向不重欲,甚至清新寡淡无味到了极致,曾经同僚们邀请他去酒楼寻见娇媚的小姐们,他亦是坐怀不乱,没有半分慌张或是动容。
同僚们都夸他乃真君子,或是重情人。
他曾有一门婚事,乃是他及冠之后,恩师替他张罗,做媒,那小姐乃出生江南,是个诗书之家,据说生的眉目清秀,温柔贤淑,但还未完完全全嫁给他便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病逝。
从那以后,他也未曾娶过续弦,倒是纳过一门小妾,但那小妾是他在外为官时,曾救过他一命的苦命女子,他纳她为妾,一是怜惜她的身世,二是为报救命之恩,三则是避免谣言。
曾有人传,他不近女色,形式简朴,一是他好男色,二是他不过惺惺作态,故作圣人而已。熟知他的至交,下属,自然是清楚他的为人,不以为然。
但京城谣言越传越远,也越来越荒唐,他只能作出一点行动。
官场应酬之事,倒也并非多是荒唐,堂中饮酒作乐,乐妓翩翩起舞,女子辗转众人,添茶侍酒,欢笑晏晏,偶尔也有精通诗书,善于作词的女子,吟诗作唱,已娱众人。
至于其他,多是你情我愿。
多数时候,他都是作壁上观,做些诗歌,倒是不像那些风流才子,携妓同游。
“隔间已备好了热水,你还是急忙洗漱一般吧。”何安回头,望了床榻上躺着的,衣衫半露,眉头紧皱的男人。
这间屋舍虽不大,但也用屏风做了隔断,留出了一个较为私人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