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六成已经很好了。大王怕我担忧,一直不肯跟我说实话,但我知道,我已到了药石无医之时。我这次来,也是想听一句真相,如今看来,我是撑不过今年了。”
“你就是思虑过多,生硬将自己耗成了这样,苒青,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非要自己硬扛吗?”
“说实话,我也是胡乱想的,也许,是心中的挂念甚多,亦或是不想让他失望!自从嫁入西境,我便不可能再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了,我会想念家人,想念朋友,想着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去,内心便不得平静了。”
“你,很爱他?”
“我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以来还有这样的福分,竟然会不知不觉地爱上他,时不时地就会想,若有一日自己离开,他会怎样?是伤心过后再振作起来,还是会难过到一蹶不振?”
“听你这么说,我都有些嫉妒他了,想必你这次来,也下了不少功夫吧?”
“是啊,我缠了他好久,十八般武艺统统用上了,他才同意放我离开。远筳哥哥,淇姐姐她,她真的人很好,我想你们一定会是最幸福的一对。”
“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她脾气秉性的,她是个好姑娘,是我高攀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们这样的感情,幼年相识到白头偕老,能成为你们的朋友,是我的福分。”
“我既已应允了这桩婚事,便不会辜负了瑶安。说实话,我刚开始也想不通,她为何会答应,可后来我懂了,经历了这么多事,瑶安已不再是那个天真任性的小姑娘了,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我们都懂了如何爱自己与爱别人。”
赵远筳的话像是说给苏苒青听的,可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那还未开始便已成终局的爱情。
“远筳哥哥,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是知道的,谢谢你,谢谢你凡事都为我着想,默默守护着我,即便我无法回应,你却仍旧会在我需要时,为我孤身犯险。”
“我,我竟不知,自己在你这里,也是占有一席之地,苒青,我……”
“真的,在我心里,你不仅是朋友,更是我的哥哥,是我的亲人,我珍惜你们,就像你们疼爱我一样。远筳哥哥,你可一定要幸福!”
她的这番话,让赵远筳再也按捺不住,伸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谢谢你,苒青,谢谢你与我说了这么多,解开了我这么久的心结。从前,我自认为是最爱你、最与你般配的那个人,直至今日,我才幡然醒悟,这世间的爱分许多种,可无论是那种,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们应该做的,便是感谢这样的相遇相知!苒青,我答应你,定会让护着嫂嫂平安生产,我也要护着你,管他几成把握,我定要试过了才行,绝不会轻易认输!”
说罢,他松开怀抱,坚定地看着苏苒青。
苏苒青也朝他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赵远筳怕她受凉,便提议回屋里聊天。
小媛看到自己主子回来了,赶忙上前搀扶,进屋后,她见两人还要聊天,便识趣地守在了外面。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赵远筳才从房中出来,临走还不忘嘱咐小媛,让她送安神汤给苏苒青。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赵远筳便找了几本书来,开始研究苏苒青的病症。
他还连夜写了封信,悄悄差人将信送到了江篱的手上。
江篱看后,便明白了一切,随手将信纸烧掉了,生怕被他人看到。
“苒青竟已病得如此严重,若事实如此,可见鄞桓下了多大的功夫,才将她养成了这般。不得不说,我这徒弟是个细心的,竟想到如此方法来通知我,这样也好,小苒青本就不是个爱麻烦人的丫头,既然她选择了沉默,我定会如她所愿,保守好这个秘密。珏旻啊珏旻,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望你若事后知晓,千万别迁怒于我啊!”
江篱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给赵远筳写了封回信。
两日很快便到了,过了午后,康王便来到将军府。
苏苒湘虽是一脸的不情愿,但也知道留不住她,再三叮嘱之后,才放手。
上了马车后,康王就喋喋不休地与苏苒青聊天,似乎想掩饰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举一动皆被鄞桓派来的暗卫监视着。
为确保苏苒青在大靖国的安全,鄞桓这次派出了不少精英。
也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他实在是看不上这大靖国的守卫,总要亲自安排,才觉稳妥。
其次,便是他怕沐珏熠翻脸不认人,扣押了苏苒青来要挟他,毕竟,他唯一的软肋便是她了。
因此,他并不敢冒一丝丝的风险,更不敢拿她做赌注。
不论是宫女小媛,还是暗处的盯梢,都将这里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鄞桓。
看过信后,他能确定的是,直到现在为止,苏苒青仍是安全且自由的,这便让他能安心些。
“沐珏旻,我念你是个正人君子,这次可千万别让我小瞧了去!”
鄞桓一边烧掉了信纸,一边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