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必跟杜绵绵计较,只需再抬一个人上来,她自己便可端坐高堂坐看好戏。
那络腮胡子瞧着粗犷鄙陋,这回却帮了她的大忙!
打定主意,沈青鸾抬手招了另一个丫鬟珠珠近前。
“我记得你老家是杏头村的?”
珠珠性子不如翠翠活泼机灵,却是个老实稳重的性子的,这会听沈青鸾问话,忙点头应是。
“这几日府上不忙,你一会拿些糕点布料回家一趟,顺便托你哥哥嫂子替我打听个人。”
“夫人要打听谁?”
沈青鸾用指腹沾水,在桌上随意描着:
“那人名叫刘月娘,年约二十四,若找到她,你与她说,我沈青鸾有意替大爷纳她做妾,看她肯还是不肯。”
珠珠面露不解:“平常好人家的女子哪有心甘情愿做妾的,这般直接问岂不是找骂?”
“你也说了,是平常女子。”
沈青鸾讥讽勾唇,“与杜家,与镇远侯府有关的女子,自然都是不平常的。”
那刘月娘原是贴身伺候过杜文娘的婢子,杜文娘死后,沈青鸾入门体恤众人,主动放还了侯府一帮丫鬟。
还了身契不说,还了一遣散的银子。
这原该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谁料成婚第四年,刘月娘忽然拦了君鸿白的马车。
说当初沈青鸾故意赶她出侯府,就是为了虐待先头夫人身边的旧人。
这些跟杜文娘有关系的人,对君鸿白这个蠢货说狗屎是香的他也会照单全收,更何况是抹黑沈青鸾这个他本就防范忌惮的人。
当即找沈青鸾狠狠作了一通,又将刘月娘迎进府,做了杜绵绵的贴身丫鬟。
刘月娘伺候杜文娘多年,对君鸿白的喜好一清二楚。
手把手教杜绵绵如何模仿杜文娘,两人狼狈为奸,几乎将沈青鸾压得喘不过气。
如今想来,刘月娘为人阴险狠辣,若用她来对付杜绵绵,岂不是杀气四溢的一把好刀?
至于刘月娘会不会同意进镇远侯府。
呵,前世她也是吃了大亏之后派人去查才知道,那刘月娘拿了银子回老家后便被爹娘抢了银子,随手给一屠户做媳妇。
那屠户半夜杀猪的时候居然绊倒,脖子摔在刀口,当场一命呜呼。
刘月娘哭哭啼啼回了娘家,又传出个克夫的名声,便是想再嫁也不成,娘家见她再无价值,成日使唤她虐打她。
若非过不下去,她怎会去扑君鸿白的轿子。
珠珠将信将疑出了侯府,果不其然,到了晚间,就将面肌瘦的刘月娘带了回来。
刘月娘一进门就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沈青鸾却没忽略掉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仇恨和算计。
呵,实在可笑,她不恨那对吸血的爹娘,却来恨她。
当真和那个不分黑白的王八羔子造设。
沈青鸾打量了她一刻,并未开口。
刘月娘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绷着脸道:“夫人派人跟我说那起子浑话是什么意思?
我曾经是镇远侯府的奴婢,却不是夫人的奴婢,更何况如今我已经是良民的身份,夫人跟我说做妾的话到底是何居心!”
刘月娘跟在杜家人身边许久,早已学会那等拿捏人心的手段。
她心知沈青鸾品性高洁,温和持重,听她如此自尊自重必要高看她几分。
她再表现出如此屈辱的模样,沈青鸾更会觉得愧疚,到时候还不是任她刘月娘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