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干净明亮的广场和堆满垃圾的街道,人们条件反射会认为前者更凉爽。绘画里的空间构造也是这个原理。”朱利安耸了耸肩,“我以前觉得这是错觉。现在看来是有科学依据的。”
陆曼容愣了一下,低头看向画布。
上面是码头。
空荡荡的码头,海上的石雕安静地腐蚀,天空晴朗耀眼。
“你来的不巧。调查员小姐,你来之后,no9区就下雨了。下次你再来,我带你去看晴朗的海。”朱利安眨了眨眼睛。“你还会再来的,是吗?”
“为什么不呢?”
朱利安闻言也笑了。
年轻的画家有深色的头发,眼睛是那种纯净的蓝色,以至于当他凝视一杯热可可的时候,眼神都似乎是深情的。
“朱利安,你经常在各种地方画画。有人一直跟踪露西,你见过他吗?”
“这我哪能注意到。”朱利安愣住,“就算有,妓|女身后跟着人不是很正常吗?谁把她从售货机里带出来,她就跟着谁呗。”
“我指的是,同一个人。”
见朱利安愣愣看着自己,陆曼容心里叹气,决定不再为难他了。
“等等。”朱利安忽然道:“好像的确有个人总是跟着露西。”
“我想想——”朱利安紧紧皱眉,开始叼着刷子调颜料,“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有正经工作的,整天在橡木酒馆鬼混,左耳戴着耳钉。我想起来了……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
画家剥下还没干透的油画画布,像拎起一条湿漉漉的鱼。廉价的颜料微微晕染开毛茸茸的边缘,恰好形成金色头发的纹理。
“——维克特?”
陆曼容彻底愣住。
她一直在找他,可怎么都打探不到他的半点消息。如果凶手真的是维克特,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维克特憎恨露西,有利用她杀人的动机。
陆曼容又想起自己刚刚在高架桥上做的梦,维克特被人逼进死角,走投无路的他,或许会把这一切都归罪于露西,这个晦气的仿生人妓|女,吞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逼得他铤而走险。
“我……我得走了。”朱利安脸色发白,显然也意识到了凶手的真实身份,忙不迭收拾画架,“这幅肖像画你留着吧,但请千万收好。那帮家伙都是亡命之徒,如果让他们知道是我说的……先不聊了,回头见!”
目送维克特夹着画架一溜烟跑远了,陆曼容站在原地,浑身发冷。她试图理清思绪,决定先回警署再说。谁知她刚转身,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兰斯?”她吓了一跳。
“开完会了,刚刚你不在。”身穿制服的年轻警员捏着一个牛皮档案袋,“沈调查员说你在这。我就来找你了。”
“你们开完会了?”陆曼容愣愣看他。
“我不是故意不去的。刚刚没人通知我。”她特意掏出手机看了看,开玩笑道:“不会是大家聚一起说我坏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