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矿泉水,就着水吞服了两粒药,并不想多说。
只希望对方明白,能简单明了交代打电话的目的。
文静似乎换了个地方,说话离手机话筒很近,导致苏裕从听筒里听起来声音比较嘈杂。
“我这不是当伴娘嘛,接亲的时候人太多,太混乱,出了些意外。
总之就是我白裙子上蹭了红,特别明显。
你知道我爱美,这怎么穿呀。
喊跑腿我又不放心,万一又出问题,再调换时间也来不及了。
所以……小苏苏,你能不能帮我去礼服店捎一件礼服带过来。”
她生怕苏裕不答应,说完连忙加了一句:
“黄姐今天也在,我等会儿和她说,等巡查组走了,我让一天年假给你好不好?
老钱那儿你不用担心,他很好说话的,之前我们也这么干过。”
“……”苏裕半靠在床背上,头稍稍后仰,沉默了。
今天是元旦,她险些忘了,这天是甲方大大的婚礼。
忍着头晕干哑,试了好几套衣服,对着镜子比划了好久,又去楼下餐厅吃了早餐,磨磨蹭蹭到了9点半才出门。
文静的定位并不远,拿到礼服后检查了所有地方,确保衣服没有问题。
在小姐姐的强烈邀请下,坐在镜子前让其画了个简单的日常妆。
当然,最后是付费的。
到婚礼现场时,宾客还未入场,只有双方至亲好友在忙着做好准备。
在签到处送上红包,给文静打了电话,将礼服稳妥送到了她的手上。
“小苏苏,真是爱死你了!
你没来之前,我都不敢出这个门了,一直躲在这儿。”
甲方大大今天很漂亮,交织的绑带系于腰间,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零星碎落的水晶钻散在裙身,仿若碎星遍布银河。
苏裕上前与其打了个照面,送上祝福与赞美。
等文静换好礼服出来,她找了个借口,出了房间。
她并不擅长交际,特别是陌生人。
大家都有事在忙,她站在那儿倒显得有些多余。
婚礼中规中矩,12点整的西方仪式,5o、6o桌的中式餐饮。
俗称新中式婚礼。
苏裕随意找了个位置落坐,宾客中有不少有些眼熟的同事,甚至还有几位领导。
从同桌其他人的交谈中,也无意了解到女方父亲曾是单位的某退休领导。
她本无心观礼,低头玩着手机。
新郎却在去接新娘的红毯上,险些摔了跤,差点给全场人来了个级见面礼。
堂内人群开始起哄,她旁坐的小孩儿则调皮地大喊着新郎摔跤了。
看热闹是中国人的本性,苏裕顺着人群的视线,抬眼望向台上。
眼里却没瞧见旁人,只一眼,便看到台下仅次于主桌侧方位上的江尧。
那人今日穿着一身浅灰蓝卫衣,座椅后背搭着一件深咖色长款呢子大衣。
看起来放松又随意。
旁边人此时正在同他说话,他眼神稀疏平常,偶尔笑着附和两句。
那是三十几岁小有成就的男人才有的散漫与自信。
或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接,毫不避讳,江尧用余光扫了一眼这个方向。
他望着苏裕,眼神里的情绪浓烈又迷蒙,似流动星云,含着世间最饱满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