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进去。”柳蛮想了一下,顿时将自己的头发给挠的不成样子,又将发钗首饰之物都拿了下来装进包袱里,伸手在地上一摸,这才柔声喊道:“阿昭。”
“恩?”徐昭回过头。
“你做什么!”他大惊的后退,脸上黏糊糊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柳蛮立刻握住他乱挥的手:“别动别动,泥巴而已。”
泥巴?而已!堂堂的圣教执剑长老,地位超然于历代教主之上的徐昭徐长老那威严不可侵犯的俊脸是让你抹泥巴玩的吗?!
他要杀了她,他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他受够了!!
“咱们扮作是逃难而来的表姐弟最好,免得让人生疑。”柳蛮说着又打量了一下徐昭的穿着。
徐昭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还未走开,又被柳蛮抓着了:“我知道你这孩子喜净,可眼下也没办法,只好将就一下了。”
好在他们在山里这几日,身上的衣物也的确是脏兮兮的。柳蛮又伸出了魔抓将徐昭的头发给抓乱了,一刻钟后,两个乞丐模样的人便出现在了大柳树的村子口……
为首的那个女乞丐拖着身后的小乞丐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嚷:“救命啊救命啊——”
清晨的乡村顿时被一阵犬吠惊醒。唐大娘正在院子里喂鸡鸭,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柴门,探出脑袋往外瞧一眼。就见这一个人似乎跑得太快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大娘……救救我,救救我弟弟吧……”那个女人满身泥泞,双眼通红,头发凌乱不堪,两个手掌被地上的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一丝鲜血流了下来。她身旁的那个小男孩似乎吓呆了,就那样愣愣地看着她。
“我们、我们遇到了山贼,大娘行行好,救救我们!!!”
柳蛮哭的撕心裂肺,徐昭看的目瞪口呆。
唐大娘也被吓着了,连忙喊了屋里的男人,将柳蛮姐弟给带进了屋子。
“大妹子你先坐会儿,有什么事好好说。”唐大娘给她倒了一碗热水。
柳蛮放声大哭,一把将身旁的徐昭大力地摁在怀里。
鼻尖上的触感软软的,柔柔的,大大的,不透气的……徐昭差点没被她憋死,伸出手来死死拉着她的袖子,碍着唐大娘还在跟前,又不敢当面发作。
唐大娘看着这对姐弟哭的如此伤心,也颇为揪心,不由道:“大妹子,你们这到底是遇着什么事了。”
柳蛮好容易止住泪,稍稍松开了手。徐昭的脸已经红得不能看了,还好在上面有泥挡着。
“大娘,小女子姓柳,这是我表弟。我们姐弟俩本是跟着家里人回老家省亲,谁知……谁知半路上竟然遇上了山贼。那山贼杀了我家人,见我有几分姿色便想……便想……轻薄于我!!”
徐昭突然抖了一下。
“幸亏有忠仆死命拦住,我们姐弟二人才能逃过一劫。”
唐大娘顿时心疼地将徐昭拉到一边来了:“这孩子可怜见的,一定是吓坏了吧。瞧你们姐弟俩这一路逃来,定是饿了吧,大娘这儿还有些饼子和汤,你们将就地喝些。”
“谢大娘,谢大娘!”柳蛮感激涕零,肚子也的确是哭饿了。
带着徐昭就着井水洗了脸和手,徐昭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目光从脸移到脖子再往下……软软的,大大的,不透气的……
“阿昭,你怎么了?”柳蛮见他死命地搓着自己的脸,一张小俊脸生生的给搓红了。
“没什么。”徐昭飞快回道。
柳蛮突然嗅了嗅,闻到一股香味,肚子立刻叫了起来。
“也没什么啥好招待的,早上烫了些饼子,还有汤。”唐大娘将吃食摆在桌上,汤里还打了鸡蛋,放了油。柳蛮知道自己是遇到了一个好心眼的婶子了。就着汤和大热饼子便吃了起来。在山里过了这四五天的野人生活,如今再喝到热乎乎的汤,柳蛮感动的差点流泪。
唐大娘拿着鞋底在一旁纳着,嘴里不住赞道:“到底是小姐公子,吃东西也这么讲究。”
柳蛮一愣,偏过头看着身边的徐昭,不自觉地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唐大娘夫家姓刘,排行老三,人称刘三叔。方才也一道听了柳蛮的哭诉,现在吃了饼子下地干活去了。而这座小村子叫大柳树村,村里一共一百来户人家,是个大村。唐大娘的有一儿一女,女儿刘小莲在一年前嫁到邻村了,儿子刘大力则去了镇子上跟着一个木匠师傅学手艺,每十天回来一趟。如今春忙,刘大力前几天回来帮忙,昨儿刚走。
唐大娘见这姐弟俩一身衣裳实在太脏,打量着柳蛮的身量和她闺女差不多,便找了些刘小莲的衣裳出来,又将刘大力小时候穿的找出一件来递给徐昭。
徐昭半天不肯伸手去接——这种破布能穿吗?
下一刻柳蛮就将衣物接了过来:“大娘您真好!”
“咱们这村十天半月也不见得有外人来,来的便是客,跟大娘客气个啥。我瞧着二位打扮的像是城里人,身上穿的衣裳怕也是个稀罕物,村里多是山路,换了身好赶路,也不打眼。”
柳蛮再次谢过,便拉着徐昭去屋里更衣了。徐昭正打算告诉她自己身上这行头是天蚕丝所织,刀枪不入,刚一抬头——雪白的颈脖,傲人的双峰……
“你你你你——”徐昭的脸顿时红得快要冒气了。
柳蛮一愣,小声轻笑起来,这小阿昭小小年纪却是个君子啊!也怪她,想着他年纪小便也没放在心上。
“小蛮姐姐,以后莫要如此了!”这个女人是要引诱他吗?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堂堂的圣教执剑长老,是能随随便便就能引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