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殿门被狂风猛地吹开,安阳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飘到一旁。抱着柱子,探头探脑地往殿门外瞧。
一个黑影跃然跳入了殿内,又听到一丝宫人稀稀疏疏的脚步声:“这风真大!”一边抱怨着一边又将太庙殿门合上。
安阳一双大眼瞪的圆溜溜地,喉咙哽咽了一下,试探性的往那个已经藏在房梁上的黑衣飘过去。
就那么一瞬间,这个黑衣人闯入殿内,然后一脚踏上了红漆木柱,借力奋身一跃,安然落在房梁之上。这种功夫,安阳还是在宫中,见大内侍卫赵头领耍过。但这个黑衣人显然不是他,他要比赵头领消瘦许多,露在蒙面布外的眼睛,眼角眉梢处带着那么一丝吊儿郎当的笑意。
安阳轻飘飘地过去,悬空站在那黑衣人身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呵斥道:“大胆刺客,你可知这是皇宫禁地,竟然敢夜探太庙!”
黑衣刺客茫然……
“喂,不能因为我是鬼你就歧视我啊!我……喂,你要做什么?”
只见那黑衣人突然又从高处跳下,一个箭步踏上了供奉牌位的高台。这下安阳跳脚了:“喂,喂,你这个大不敬的的东西,谁允许你跳上来了,你跟本宫下去,下去!”说着就伸出手去拽那人的衣服领子。
可指尖却穿透而过……
她忘了,她现在只是一只鬼。
黑衣人自己则觉得今晚的太庙有点阴气过盛,就刚才,他刚跳上高台时,突然就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惊得他差点就把太祖皇帝的牌位给掀倒了。“太祖皇帝,得罪了,得罪了。”双手合十,连忙无声地念了句阿弥陀佛。
“现在念阿弥陀佛晚了,你等着,你看本公主咒不死你!喂,那是祖爷爷的牌位,你不准动,喂,说你呢,你脚放哪呢?!”
屋外狂风暴雨,天空猛地一亮,又迅速暗淡下去。黑衣人心有余悸地回过头,什么也没有,继续转过身来找东西。
安阳气的咬牙切齿,围在那他身旁不断的吼,拉,拽,扯。
可惜,都是白费功夫!
“你到底要找什么啊,这是太庙,传国玉玺被我父皇藏在我母后的床下面的暗格里呢,金银珠宝都在库内封存,这里就只有牌位啊!”安阳也看出这个人是在找东西,只是找东西找到太庙里来,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
那人又翻了一会儿,依旧是空无一物,心里不免骂了一句!此时时辰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就有宫人来打扫,他不能多做停留。正欲离去,只觉脸颊有些冰凉,不由伸手覆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浪荡子!!!!!!!!”安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正在扇他耳光的手被他突然覆住了。他揉了一下脸颊,仰头望了望——这太庙没有漏水啊,怎么刚才冰凉凉的。
“你家庙才漏水,你们全家都漏水!”
安阳抽回手,事实上她可以穿透过,只是刚做鬼,还不习惯。要是能够触碰到这个黑衣人,她一定会扯下他蒙面的黑布,好好看看这个不敬神灵,轻浮纨绔的浪荡子到底是谁!
黑衣人只当是自己疑心太重,也不多做停留,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安阳也想追出去,奈何看到那微微泛白的天空,不由停下了脚步。
她是鬼,她还是一只没有经验的鬼。听说鬼暴露在阳光下会灰飞烟灭,她虽然已经死了,但还不想死成一堆渣渣……
“太祖爷爷,安阳不孝,眼睁睁看着那贼人逃了。您老人家若是在天有灵,就教教我托梦之术吧,让安阳将这一天一夜的遭遇告诉父皇。父皇英明神武,一定会将此事彻底查办!”
安阳对着一堆牌位念叨了许久,天空已是大亮。白晃晃的阳光穿过殿门的夹缝刺透进来,安阳只觉得眼前恍惚一片,连忙抬手挡着眼前,又立刻飘到牌位后高台的阴暗处坐下,这才觉得好些。迷迷糊糊中,她觉得有些乏了,天已亮,她也不能去哪里,便干脆躺在地上睡起来。
这一睡,便是两天过去……
“公主,公主……”
耳边传来婢女玲珑的声音。
“公主醒醒,您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今天还有师傅要来教课,起晚了怕是又要匆忙赶去。”
“让本宫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安阳迷迷糊糊地答着,朝榻内翻了个身。
玲珑无奈地笑了笑,暂时退在一旁,指挥者其他宫人们将衣物,簪花,头饰,热水,巾子都准备好。
过了一会儿……
“玲珑?!”
安阳猛地坐起身,万般惊讶地看着四周。
玲珑被她这一嗓子嚎住了,连忙过来:“公主,您怎么了?奴婢在呢!”
安阳愣愣地坐在榻上,环顾四周——
地上铺着白狐毯子,不远处的香炉里正燃着荷叶香,
一大面铜镜临窗而立,铜镜旁的红木架子上搭着她的流水黄鹂图的宫服,四位宫人分侧而立,手里端着铜盆,热巾子,茶水。
“玲珑,本宫现在在哪里?”安阳一字一句地问道。
玲珑一愣,不明白公主为何这样说,却也老实答道:“您自然是在宫里呀,这是您的寝殿呢。”
在宫里……
在宫里这就意味着她还没有出嫁!
“公主,您快些起来吧。今儿去皇后娘娘,您不是要与她说去避暑的事儿吗?”玲珑将她扶起,替她边换着衣服边说道,“今年陛下要去露南山避暑,除了以往去的那些大臣外,今年还邀了一些俊杰才子呢。昨儿陛下还说自大公主那件事儿后耽误您三年,如今要替您好好物色几位驸马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