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侧头看着玲珑:“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庆元二十一年呀,公主,您今天这是怎么了……”可惜这后面的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安阳觉得浑身轻飘飘地,不由跌坐在软榻之上。
“公主,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四周宫人吓了一跳,玲珑更是大声道:“快去传太医,快去!”
可安阳自己却毫无知觉,依旧呆呆的坐在那里。她真的回来了,太祖爷爷听到了她的话,让她重活一世!
现在是庆元二十一年,而她是庆元三年出生的,也就是说她现在回到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了!
十八是个好数字啊,吉利又霸气,就是这一年她英明神武的父皇将她指给了姜敬!
太特么的吉利了有木有!
作者有话要说:安阳十八岁被指婚,十九岁下嫁,二十一岁,挂掉……
多么辉煌的人生啊~得瑟飘~【你够了!
☆、名画
安阳只觉得自己头上阴云阵阵,由玲珑她们伺候穿衣,而后木愣愣地往凤仪殿而去。玲珑一行跟在她身后,觉得公主今日颇有些魂不守舍,但都猜不准她到底怎么了。
夏日,皇后比往常起得要早,殿内的迤逦的幔帐已被宫人小心卷起,一角的熏炉中散着淡淡的薄荷香,让安阳稍稍回过神。她本就不是个心机重的人,更不会藏心事,一只小白兔在她母后这位宫斗骨灰级元老面前当然是藏不住的。
皇后瞧了她一眼,问道:“听说你这几日都在房里温书?”
“嗯。”
“一直待在屋里不好,等傍晚天凉些去湖边走走。再过几日,就要出发去露南山,到时候会有一场马球,你们这些公主也要参加。若不想从马背上摔下来,记得多练练。”
“嗯。”
皇后眯了眼,不再与自己这个脑袋一根筋的女儿绕弯子,直截了当问道:“安阳,你可有什么心事?”
安阳立刻否认:“没有啊!”说着,又一脸轻松的笑道,“可能这几天看书有些晚了,没睡好。您看看,我眼下是不是有些青印子?”又笑嘻嘻地与皇后东拉西扯,毕竟她实在不好意思说:母后,咱不嫁了成不?上一次嫁人就被对方的老相好给下了毒,再嫁一次,不知道还要惹出什么事!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啊,还是缩在宫里安全些。
皇后见她这幅模样也不再追问,心底却已经有了判断——这丫头八成是听到了要选驸马的风声了。
安阳从皇后那里离去后回到自己的宁和宫静坐了许久,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一直挨到大朝会散了,便立刻起了身去寻她父皇,刚经过小石桥时正巧遇到了从御书房出来的大理寺少卿李大人。
“微臣见过公主,公主金安。”
“不敢不敢。”
安阳侧身虚让。
这时候不兴三跪九叩,就连面见皇帝,如果不是大朝会,君臣之间相处也较为随意。李少卿乃朝廷重臣,见到公主不过微微拱手弯腰罢了。
安阳见到他,立刻就想起那幅倒霉催的《秋雨》,那幅画她当时不过是随口向李少卿这么一提,自然也不会刻意记住是哪一天。不过为了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她谨慎道:“不知李大人可知名画《秋雨》?”
李少卿温和笑了笑:“公主可是忘了,五日前御花园内公主还与微臣聊起过。当时公主神色颇为遗憾,不过正巧微臣的一位学生也
懂此道,他似乎知道《秋雨》的一些下落。”
来了来了!
安阳惊出一身冷汗,幸亏她问的早啊!
“李大人,本宫觉得……其实有些东西得不到反而更好。”
李少卿笑呵呵的面容顿时僵了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心中疑云重重,但脸上立刻又恢复到了和蔼的神色。
这一小小的变动,安阳自然是没有发现的,接着之前的话自顾说道:“那日与大人聊了会儿,本宫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其实有些东西存在于想象之会更加美好,若是强硬地将其拿来,反而破坏了美感。就像《秋雨》一样,不管它如今在何人手上,这是一种缘分,莫要去生生将其打断啊!”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之人,那意思是——本宫对《秋雨》没兴趣了,你千千万万不要再去将它寻来!
那哪里是幅画儿啊,简直就是强效催命符!
片刻后,李少卿缓缓道:“微臣明白。”
安阳放下心了:“李大人功夫繁忙,本宫就不叨扰了。大人请——”见李少卿离去的背影,安阳猛地想起了第二件事,立刻朝着御书房而去。
李少卿回了府,有些坐立不安。本来依照资历,这个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轮不到他来坐,但现在他却坐的很牢,而且按照趋势再升一级也不是不可能,其主要原因就是很讨皇帝欢喜,跟大老板关系好。不仅跟皇帝关系好,李少卿还很注重与皇帝重视的人拉好关系,例如五公主安阳。
很早他就知道安阳一直对名画《秋雨》念念不忘,五日前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是因为他终于得到《秋雨》的确切下落。只等到时候将名画往公主面前一送,公主一高兴自然会与皇帝说起……
可今天,李少卿以自己宦海沉浮近二十年的经验告诉他——公主今天很反常!
安阳就是一只小白兔,自以为演的很好很自然,可那一幅拒《秋雨》为之千里的态度早就摆在脸上了。李少卿用脚趾头去猜都可以猜到肯定是有人向公主说了些什么,而且肯定与《秋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