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棠提笔在纸上记下,而后静心赏曲。
吕家小姐起了个好头,庄慧太后夸赞一番,赐下一对玉镯。
“谢太后娘娘赏赐。”吕仪芳放下长笛谢恩,盈盈一拜。
赏赐还在其次,此番在陛下面前露了脸,这才是最最值得欢喜的。
“继续罢。”
庄慧太后拊掌,司乐司换了曲目,别家小姐也跃跃欲试。
第二位轮到的是佩桃花香囊的南安伯次女冯清秋,她舞了一曲《月华》。舞姿曼妙动人,可见其功底,只是司乐司配合稍显逊色。
韫棠见冯小姐轻蹙眉尖,显然察觉到了此处,不动声色改了舞步。
太后娘娘赐了冯小姐一对金镯,随着司乐司换了曲目,又是新一轮的和诗。
“春风吹拂玉兰枝,花开花落似纸飞。”
“世间花开最可羡,梨花白雪映春寒。”
“芙蓉烟雨映池塘,香飘芬芳染江光。”
韫棠接道:“浅深芳萼通宵换,委积红英报晓开。”
“二月草菲菲,山樱花未稀。”
“芍药娇艳映芳华,红颜绽放照人家。”
乐曲停歇,出来的是庄慧太后的侄女,钱家三小姐钱思容。
她抚了一曲《高山流水》,琴声悠扬宛若山间清风,令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若论琴艺,思容小姐冠绝京城。
韫棠垂下眼眸,她少时亦学过年七弦古琴,造诣远远不及此。不止古琴,她的母亲还领她学过古筝、琵琶、排箫,皆是重金聘请名师。大约是她天生不擅此道,反响皆平平,只能放弃。练得最好的古琴也只堪堪算是中流,总不至于一样不会贻笑大方。母亲为此没少叹气,甚至想方设法从宫中央了一位乐师来教她。
于乐理上,韫棠诚实地认为自己是“朽木不可雕也”。
乐师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安慰母亲:“小姐记谱甚有天分。”
母亲莫可奈何,眼下唯有古琴有些指望,不能半途而废。
所谓名师出高徒,几位师傅轮番教授,虽说徒儿天分不高,总算弥补上去些许。
学会第一首曲子时,韫棠兴致勃勃地在进宫时弹给了裴晗听。
只弹给他一个人听。
“如何?”
微风轻拂,十三岁的少年望着她满怀期待的面容,想了又想诚恳道:“很有进益。”
她笑得眉眼弯弯,很有些骄傲,不枉自己这几月苦练。
那年生辰,裴晗送她的生辰礼是一把极为名贵的七弦古琴。听云贵妃娘娘身边的人说,这把琴是七皇子殿下寻遍京城,从一位名家手中求得的,费了不少心力。
为了这把琴,韫棠那段时日练习都勤勉不少,总想与它相配。
时至今日,古琴还好好地放在韫棠房中,悉心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