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晗几乎要笑出声:“他午膳后便说有事要先行回府,没想到一直在中门处守着。”
这大热的天,当真是难为他。
二人说话时,侍女给韫棠端上了冰镇过的酸梅饮,夏日里喝最是清凉。
韫棠饮了小半盏,方才在外行走的暑热散去不少。酸梅汤里头加了些许蜜糖,很合她的喜好。
她放下碗盏,裴晗方问起赐礼之事。
韫棠思忖道:“先帝在时,多有此种先例。大多是金百两,银千两,金玉如意,金银茶筒等各一,联珠宝瓶数对,绸缎百匹,再有就是各色摆件与饰物,陛下可着意添加。”
凌骁与裴晗是自幼一同扶持长大的情谊,亲疏有别,这赐礼自然是往高了去,韫棠心中有数。
她如数家珍,裴晗颔首:“好。”
吩咐人备了纸墨,裴晗执了笔亲自拟礼单。
韫棠乐得他来分担,也省得日后再挑剔。
二人有商有量,一路商讨下来倒是顺利。
裴晗吹了吹墨迹:“便先如此吧,其余的你再斟酌。”
“是。”韫棠收好赐礼单,见时辰已然差不多,便道,“臣先行告退。”
裴晗知晓她还要去太后宫中,并未多留。
昭阳宫门外,韫棠见到了躲在阴凉处的采桃。
“小姐。”采桃撑了油纸伞上前,韫棠笑着道:“你今日难得机灵。”
“高总管来尚仪局传过小姐,我便知道该来此处等。小姐手中拿的是什么?”
“礼单罢了。先回尚仪局吧,快到去慈安宫的时辰了。”
“是。”
……
晚间天气凉爽不少,韫棠沐浴完,在铜镜前梳着湿发。
往事件件在脑中闪过,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境中,睿王府一如往昔。
凉亭中,是二人在争吵。
“……你从前从未说过要那至尊之位,为何眼下要卷入这场乱局?”
太子殿下病逝,储位虚悬。诸位皇子各自结党,蠢蠢欲动。
韫棠并非寻常的闺阁女儿,而是宫中正六品女官,朝局政事她亦知晓几分。
“那是皇兄在时,我心甘情愿辅佐于他。”时隔半年再提及兄长,裴晗语气平静许多,“可他走了,这把龙椅我自然可以争一争。”
若论出身,裴晗仅次于中宫嫡出的明安太子。他是继皇长子之后,第二位得封王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