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山中仅小半刻的时间,四百人已经完完全全的分散了。
不可理解的陷阱简直是无处不在,那邪门而诡异的程度,甚至比后山上的野兽都要危险。一时间,所有的人皆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小心谨慎的跑着每一步。
最要命的是还隐藏着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冷夏,随时随地都可能突然出现给予他们致命的偷袭。
那些邪门又诡异的陷阱,自然是冷夏吩咐狂风等人连夜布置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阴损卑鄙!
而冷夏偷袭的方式也是极尽阴损卑鄙之能事,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冷夏做不到的。
就比如方才,一名侍卫扭曲着脸,捂着肚子找了个隐蔽的草丛,只听其内“扑哧扑哧”的声响和舒爽的叹气声接连响起。
突然,他脑后倏的一凉,全身的汗毛都在一瞬间立了起来,这是一种对于危险的直觉!
一枚飞箭自远处呼啸而来,速度极快来势极为迅猛,箭尖闪烁着阴森森的寒芒,目标直射――菊花!
他弹簧一般猛的弹了起来,裤子都顾不得提,扯着裤带光着屁股撒腿就跑,那远非人类所能达到的速度让树上的冷夏都叹了一叹,人被逼到极限时,所能发挥出的力量果然是无限强大……
再比如现在,几个人组成一个小队联合警戒着向山下跑着。
终点近在眼前,几人眼眸晶亮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就在马上要完成任务的一瞬间,几枚石子“刷刷刷”的弹出,仿似长了眼一般弹向每个人的周身大穴。
顿时,几人齐齐顿住,保持着诡异的前进姿势,不动了。
众人定住,面部的表情也维持着最后的样子,有的张着嘴,有的带着笑,有的大睁着眼……
那张着嘴的,连后槽牙里的一个蛀洞都露了出来;
那脸上挂着僵硬笑容的,像正在欲浪翻腾时被人狠狠掐住,扭曲的表情瞬间定格;
那大睁着眼睛的,瞳孔一点一点慢慢收缩,眼巴巴看着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终点,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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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很快就到,冷夏轻身立于山脚下,对着空荡荡的终点叹了口气。
待狂风将被困在里面的四百人解救下来,一个个灰头土脸满身狼狈的侍卫互相搀扶着从后山内踉跄而出。
冷夏一袭白衣点尘不染,飘逸若雪风度宛然,整洁优雅的好似踏云而来的仙子,自漫天流霞中款款落足,高贵的踏上这一方尘世,和对面那犹如市井乞丐一般的四百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冷夏唇角一勾,微微一笑,那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的挂着,明显之极,直让四百人几欲吐血,要不是姑娘你那么无耻,咱们至于全军覆没吗?
“示范我已经做过了,后面该怎么偷袭你们心中有数,从明天开始轮流制……”冷夏直接无视掉他们怨念的目光,撇撇嘴说道:“最后提醒你们一遍,输了的队伍训练加倍!”
话音落下的瞬间,踏云而来的仙子优雅转身,飘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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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已经给那四百人布置下来了,在她的刻意引导下,相信他们偷袭的招数必会极尽阴损卑鄙之能事,无需担心。
翌日清早,冷夏按照惯例,沿着王府跑步。
盛夏的天更长了些,上午不过巳时太阳就已经火辣辣的了,晒的人心里烦躁。
她抹去额头上渗出的细汗,脚下一转,朝着王府的湖边走去。
自然,这片湖就是战北烈那日泡冷水的湖,几株垂柳随着微风缓缓摇曳,微起涟漪的湖面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煞是好看。
冷夏的唇角好心情的一扬,悠然走至湖边,凤眸朝着四周扫过一圈,随即一阵衣袂摩擦的声音响起,待四周暗卫全部识趣遁走之后,满意的点点头。
缓缓脱下衣服,露出一片瓷白如玉的莹润肌肤,在粼粼日光的照射下镀上了点点碎金,反射出一片耀目的明亮,远看夭夭碧枝,近处皎皎风荷,满头青丝婉转的流泻在香肩玉背,隐隐约约掩映了一抹清丽桃色。
脚尖一点,在半空划过一个漂亮而利落的弧线,跃入水面。
湖水清凉,她似一尾畅游的人鱼,穿梭摇曳于一潭碧绿之中,珠圆玉润,玲珑生姿。
忽然,冷夏耳尖微动,凤眸中一丝阴森森的煞气划过,身子向上一跃,深吸一口气后猛的潜入水中……
时间缓缓流逝,隐藏于树上的“偷窥”之人再也按捺不住,心头一颤,自一丈有余的树稍直插入水中,猛的大喝出声:“冷夏?”
大秦战神合衣游在水底,鹰眸紧张而慌乱,他只觉得这一瞬间,心都快要跳了出来,什么“帮助她保护她”什么“英雄救美”通通被抛在了脑后。
水底很清,鱼儿受惊四窜。
将偌大的湖底彻底的搜索了一遍之后,一丝从未有过的绝望情绪在战北烈的心底浮起,终于在最后一口气用完之后,战北烈不甘心的浮出水面换气。
出水的那一刻,鹰眸顿时一瞪,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其中,惊喜,恼怒,愤恨……
这个该死的女人!
幸好,幸好。
湖畔一棵垂柳之下,冷夏一袭白衣斜靠在树边,姿态悠然,然而那面上的表情却并非这般,柳眉微微皱着,一双凤眸定定的看着他,那其中的复杂不比战北烈的简单多少。
然而这复杂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冷夏耸耸肩,撇了撇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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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冷夏去别院看过四百侍卫,他们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偷袭手段日趋阴损,怎么卑鄙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