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绿央对他更是心生怜爱。天选者,外人口中的天之骄子,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要背负多大的责任、承受多少寂寞。
卓库还小,全然一副被骄纵大的样子,此刻还不知道这位姐姐正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他只是捏着那橄榄石珠子,又在绿央身上蹭了蹭。
“姐姐身上好香啊,是从来没闻到过的味道。”
“哈哈哈哈,是呢,姐姐是南方来的树。”
卓库歪着头,好像在努力理解绿央的意思。他小脑袋瓜晃了晃,干脆放弃,抱住绿央的胳膊。
“卓库喜欢树!”说完他又指了指重竹和萧如松,“竹叔叔长得好看,也是树。那柏哥哥这么俊俏,也是树吗?”
一席话逗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只有溪山从袖袋里拿出一颗用彩纸包着的糖果,在卓库面前晃了晃。这糖是他常备在身上给绿央解馋的,此刻倒派上了别的用场。
“卓库这么可爱,哥哥请你吃糖啊。不过……你得告诉哥哥,是那边那个哥哥更俊俏,还是我更俊俏啊?不许说谎哦。”
小卓库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再看看那颗诱人的糖。
“卓库不会说谎。柏哥哥好看,你也好看。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哥哥你有点凶……”
溪山愣了一下,周围又是一阵笑声。
只有卓库还眼巴巴地盯着那颗糖:“那……卓库还能吃吗?”
绿央直接夺过那糖果,剥了就往他嘴里塞。
“吃吧吃吧,别怕,他什么都听姐姐的。”
从未尝到过的甜味,让小卓库整个眼睛都亮晶晶的,两只小腿也晃荡了起来。
他砸吧砸吧嘴,从绿央的膝盖上跳下来,拉着绿央的手要往外走。
“快走吧,阿敏该着急了。姐姐,还有姐姐的额太,你也来。”
他说得正经,颇像个小大人。奈何嘴里还裹着糖,这话说出来更为奶声奶气了。
绿央站起来随他往外走。萧如松走到溪山旁边,笑眯眯地解释:“额太是呼克语丈夫的意思。”
溪山这下满意了,也跟着两人后头出去。
呼克族对于狩猎高手有着天然的崇敬。在冬季,兽类又十分珍贵。绿央和溪山一来就送上了这份大礼,呼克族自然是将二人奉为上宾。
此时已经入夜,祭台前燃起巨型篝火,连半边湖冰都给照得透亮。
篝火往前,摆了两长列的矮木桌几,呼克族人都是席地而坐,或用平坦的石头作垫。呼克不建房屋,家具物件一应都是在霭岭就地取材所制。做工自然赶不上其他州的精致,但配上呼克族,却有种不拘一格的野性美。
绿央、溪山两人紧邻着坐在席,重竹和萧柏则坐在他二人对面。
呼克族长,也就是卓库的阿敏——安布伦代荣坐在上方,举起石制的大腕,颇为豪爽。
“二位远道而来,还捕得麂鹿,吾与族人无以为谢。”
说完,他一口气饮下那碗酒,放下后又拍了拍手。
几个呼克人立马拿着两个兽皮帽上前,代荣拿了一只就往绿央头上戴。
戴上兽皮帽,就代表被呼克族接受,成为了族中自己人,是呼克对于朋友的最高礼节。先前重竹和萧柏已经受过此礼,现下轮到绿央和溪山了。
受完礼,两人刚刚坐下,一群呼克便抬着一整只烤好的麂鹿上来,正是白天绿央带回来的那只。众人欢呼,直接以刀取肉,分而食之。
怕绿央坐在冰冷的石块上不舒服,溪山抬手就揽住她的腰,将人放到了自己一边腿上。这让绿央十分不自在,毕竟周围的人太多,她只能毫无作用地推了两下溪山。
“哈哈哈,姑娘不用害臊。我们呼克不讲那些礼节,人自然而生,情也自然而生,不必在意。”
代荣大声笑着,引得周围的呼克也齐齐笑了起来,全场只有重竹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
呼克族当真自然性情。呼克男女以地为榻、以天为盖,白日林中欢好的都有,两人你情我愿就行。
呼克少男少女们开始在篝火的映照下起舞,没有什么精心编排的动作,却是最自然原生的、呼克对于自然的感悟。重竹和萧柏自然而然地就加入了奏乐的队伍,一笛一箫和着呼克们天然质朴的号子,让人心生澎湃。
一曲毕,人群还在欢舞,重竹和萧柏终于从簇拥中脱了身,回到席上跟代荣说起去千暮山的事情。
“两位公子于我族有大恩,几位要去千暮山,我们一定全力相助。”
重竹摆摆手,道:“族长言重了,除祟安民本就修者义务,何谈大恩。只是现在北边结界情况未明,我等不好强突……”
“不难!从霭岭走,一样能到千暮山,族内的狩猎图公子只管拿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