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福利院抢玩具,沉泠永远是被推进沙坑里的那个。他那时便和机器一样,不会哭。摔破膝盖,在喊打中逃走,找一个角落自己舔掉血。夜里,他自那些孩子身边偷走玩具,将其毁坏。
谁也别想玩。
第二天自然再次被推进沙坑,伤得更严重。
后来他便不再摧毁玩具。欺负他的人都不好过。沉泠借的是老院长的手。
沉泠看见伍桐如此温柔地对待另一个男人,应承男女朋友的关系,想起的便是血味。记性好是他的弱点,他的感官也在记忆中膨胀,他想起那晚醉后片刻的缱绻,女孩的穴口处肉红的一片。丰富的联想,y字母的重音,轻易折断他的骨。
沉泠咬唇,紧绷身体,记住了这个新的名字。
周焘提过,他就是周煦的儿子。又是周家人。
他知道伍桐不是玩具,可以的话,是他情愿做伍桐的玩具。
可伍桐并不是占有欲很强的人,陈旧的东西会被她放置在一旁,就像他。
一个并不懂得如何讨伍桐欢心的沉泠。
是周烨的跟班将他们四人一齐推进私人电梯。
窄小的空间里,除了伍桐,没有人呼吸顺畅。沉泠站在伍桐和周烨身后,死死地盯着伍桐挽在周烨臂弯间的手。
电梯下得很快,沉泠不动声色地,探进伍桐右边空荡的袖口,在女孩手心刮了一下,手指钻进她指缝,十指相扣。
伍桐的手轻轻挣扎,被他握紧。显示屏的红色数字骤降,周烨和陈苇杭都没注意到女孩同时牵着两个人。
沉泠竟一时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三。
电梯快到一楼时,沉泠向前迈出一步,在门开的瞬间,将伍桐向外拉去。
陈苇杭在最前面,脚步快,也正迈出。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女高中生左右两边的手,又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大厅。
“放开。”周烨盯着男女交迭的手,冷道。
沉泠手冰凉,汲热般将手中温热攥得更紧:“她周日晚上还有自习要上,周家人都喜欢强人所难吗。”
周烨简单瞥了一眼沉泠的脸,心里极其不舒服。那种在他房中看见了虫子的难受,尤其这只虫子,还赖着脸抓着伍桐的手,妄图指挥他。
他不愿多说,揽着伍桐猛地拽向自己。
伍桐贴近他,是与那天车中、屋内一样的触感和味道,他没由来地想起女孩昨晚给他的信息:想你。
他当时不以为意,摁熄了屏幕,半夜没睡着才又想起,拿出来看了好几遍。
她是真的淫俗放荡,现在还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想看他吃醋吗。
明明那天逃得这么快。
周烨果断按向关门键,欣赏少男少女横亘在电梯门间没松开的手,被迅关上的门夹断。
沉泠不肯放,慌乱间湿汗给了女孩滑离的机会,伍桐只是对他摇了摇头,唇动着。
电梯闭合的最后一幕里有她的余音:“沉泠,在门口等我。我很快……”
陈苇杭目瞪口呆,觉得眼前这男的简直和周烨一样有病。 长得是很帅,看着自己手心的样子,怀念又迷恋的。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场景。
“额……”她好心提醒,“周烨不好惹,你再喜欢人家,也不能做三啊。或者,你是被三?”
她一口一个三,说得沉泠的笑越来越深。
沉泠终于悠悠看向她:“陈家女儿,倒是很看得开。未婚夫被人带走,你不去抢回来吗。”
“你认识我?”陈苇杭一身白大褂,两手插兜,一副闲散模样。只有一双桃花眼中看能出几分落寞。
“不是认识,是猜的。”沉泠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你才更可怜吧。人家骗了你,你不去脾气讨债吗?”
沉泠仅是笔直站着,似一棵青松,寥寥吐出一句话:“她喜欢开玩笑,我不恼她。勾引她的男人才罪该万死。”
他面容清俊,唇角携着很淡一抹笑,目中坦诚。他的话却听得陈苇杭背脊凉一阵寒颤。她微微退身一步,留下一句“还有工作”,赶紧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