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龄趾高气扬的说:“谁敢告诉父亲,我先叫他吃一顿板子!而且父亲回河北了,这段时间都不在京城,你我还不好好享乐一番!”现在满京城里谁人不知道他两人是当今陛下的小舅子,陛下宠爱皇后,连带着宠爱他两,不知赏赐给他们多少好东西,若不是实在年纪小,否则早早就封了伯爵了。
张鹤龄本是金氏嫡子,平日除了张峦还有姐姐外,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延龄是庶子,胆小些,一向为兄长马首是瞻。
两人带着家中侍卫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飞驰在大街上,弄着长安街是乌烟瘴气,老百姓怨声载道。
张鹤龄哈哈大笑,喝停马,用马鞭指着这些前伏后倒的人,对延龄说:“你看这些人像不像小丑?”
延龄连忙笑道:“像,确实像!”
这两人本是喝醉了酒,见此状况,更是疯癫,张鹤龄索性乱挥这马鞭,这马鞭又长,不但挥着马儿了,连一边的行人也被鞭子给带伤,马儿经不住痛,也发怒起来,在闹市区疯跑,一时间不知踏伤多少人。
众人见他两是国舅爷,也害怕他们身边带着的侍卫,因此并没有人过来阻止他们,这更加助长了他们的气势。
张鹤龄玩够了,也笑够了,终于停下马来,他从荷包掏出一堆银子,随手抛在人群中,大笑道:“诺,赏你们啦!”
正当张鹤龄兄弟带着人要走的时候,突然有个白面书生从人群中站出来,挡在了马前,指着他两骂道:“此亦妄人也已矣,与禽兽奚何异哉!”
光天化地之下,被人当面骂做禽兽,张鹤龄兄弟顿时血气上涌,不待白面书生说第二句话,一鞭子挥了过去,顿时,白面书生的脸上出现一道血印,他毫不畏惧,斥责道:“尔等宵小,今日之事,我必回向大理寺举报!”
张鹤龄阴狠的笑道:“先别忙着去大理寺,我看你还是先去阎王殿给阎王老爷说吧,来人,给我打,往死了打他!”
众侍卫一拥而上,只听得见白面书生的惨叫声,渐渐的声音也低了,最后领头的侍卫叫停,俯身试了试他的鼻息,然后给张鹤龄汇报道:“少爷,人已经死了。”
张鹤龄得意的看看周围,百姓们都露出畏惧的表情来,他满意地笑笑,骑着马,带着侍卫离开了。
这长安街中发生的事情在宫中的张音是完全不知道的,但朱佑樘却是知道了。李梦阳与这白衣书生本是同窗好友,见好友无辜被外戚所杀,次日早朝的时候,便当着满朝大臣,弹劾张氏兄弟当街杀人,朱佑樘按下此事不表,张氏兄弟不几日就要进宫赴宴,他本是想着趁这个机会,好好劝导这两兄弟,不想这两兄弟在宫中又闹出事情来。
这日的宫宴本来邀请的是全都皇亲国戚,也算是个家宴吧,男女分开,哪知道,张鹤龄喝醉酒了,前去更衣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走错路了,轻薄了一个小娘子,如果说这个小娘子是宫女也就罢了,这个小娘子是仁和公主驸马齐世美的亲妹子,这齐小姐的父亲官居鸿胪寺少卿,古代人把贞洁看的比什么都还重,齐小姐回家后便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下事情闹大了,齐夫人拉着仁和公主天天去太皇太后的宫里哭泣,张音带着母亲金氏不知给人家赔了多少礼,齐家人仍是不依。
张音往日也在宫中见过齐小姐,那真是个玉面玲珑,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如今就这样香消玉损好,其实她心中也很不好过,金氏一个劲的催着她去向陛下求情,像太皇太后求情,张音不耐烦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母亲你想想金小姐是你的女儿,被人害死了,你该怎么办?”
“呸!”金氏啐道:“那是你亲弟弟,你就见得他们受苦!”
张音一拍书案,正色道:“母亲这样骄纵鹤龄他们,他们还不知道闯出什么大祸来,母亲,你也不必对我说了,该做的我也该做了,你回去吧。”
金氏还想说什么,被巧儿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张氏兄弟一案还在发酵,张鹤龄宫中奸~淫皇眷之事在京城传来,最后竟然演变成皇后纵弟行凶,再加之张氏兄弟当街打死人的事情,这两件事情结合在一起,一时间,张家竟然成了京城臭名昭着的家族,连带着张音这个皇后在宫外的评价也差起来。
朱佑樘百般安抚张音,“这事不算什么,你弟弟们年纪尚小,等大了,自然也就改了。”
张音道:“我父亲才回老家不久,无人制辖,他两人就捅出这等大乱子来,真是无救了!陛下你该怎么罚他们就怎么罚吧,杀人偿命,那死了的书生和齐小姐的家人不知该由多难过。”
“你父亲不在京中,我这个姐夫也要好好教导他们,我想日后他们总会该吧!”
会改吗,张音并不太相信。
朝堂之上不断有人弹劾张家,以李东阳、齐佑为代表的,甚至上书皇帝,以皇后“无德”的名义要求废除皇后张氏。
朱佑樘本是极好说话的皇帝,直至大臣提出废后的要求后,他终于发怒了,李东阳被他投入了监狱。
张音很快从李广口中听到了废后的传言,她顿时呆住了,这些日子心力交瘁,为着郑金莲的事情,为着张氏兄弟的事情,她已经承受了很多,如今有臣子以“皇后无德”要求废后,她眼前一黑,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沈琼莲
张音仿佛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她回到现代,穿着短裙,和同伴走在校园,那种感觉轻松自在,知道有人在轻轻唤她的名字,她才醒来过来。
只见朱佑樘坐在床边,满脸喜色的看着她,还没等张音问有什么喜事呢,他就自顾自的说起来了:“阿音,我们要有孩儿了,太医诊断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张音恍惚看着自己的肚子,这里真的有个小豆芽在生长吗,为什么自己一定也没有感觉,她不敢置信,又抬起都看朱佑樘。
朱佑樘看她傻傻的样子,再次跟她确定:“是真的,没有骗你,我们有儿子了,大明朝有继承人了!”
“嗯!”自张音穿越到这古代总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现在有了孩子,她才觉得自己终于落了地。
皇后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前朝后宫,皇后父张峦晋封为寿宁侯,众人看出皇帝的态度,废后一事也不再提及,至于张氏兄弟一事那更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在朱佑樘赐给给仁和长公主三河县庄地二百一十五顷后,齐家也再无声息。
张音知道这件事情后,叹息道:“陛下对张家的恩惠,张家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了,只希望两个弟弟经过这事后能有所长进吧。”
寿宁侯夫人金氏摸着张音的肚子,笑道:“如今有这个金疙瘩在手,谁还敢再说什么,女儿啊,你只需要养好身子,生下太子,咱们张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