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庄子上的进项大多都是大房在帮忙打理,也不知道收益几许,明年的事项安排也不好安排。”云云姨娘这样说着,周瑾诧异地看一眼云峰与云李氏。
不知道两人在云姨娘面前说了什么,居然让云姨娘这般大大咧咧地在两人面前说起周家内务来。
他却不愿让两人知道周家更多事项,只是将册子接了,问:“这些我回去就看,不知道姨娘可有其他事情?”
云姨娘这次露出了周瑾所熟悉的畏缩神态,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说:“瑾哥儿,如今眼看就要过年,云家人在这般人生地不熟的,我想着,不如将他们请了过来,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个年,可好?”
周瑾这时却想起之前林娇娘所说的事情,低了头一笑,方才抬头冷脸道:“姨娘这话说得没什么道理。过年乃是祭祖之时,云家自有云家的祖宗祭拜,怎好举家到别人家过年。”
“这也不算别人……”云姨娘这样弱弱分辨一句,见周瑾脸上神色不好看,就不再说了,歉意地扭头去看弟弟与弟媳。
云峰之前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周家内务,想着若是自家女儿进来了,日后手指头松一松,自家的日子就不知道能松快多少。这样畅想着,倒也安静。
此时听周瑾一说,却是关系到他的想法能不能成行,立刻就反驳起来:“瑾哥儿这话说得不对,云家是你的舅家,如何算得上别人?”
周瑾看都不看他一眼,对云姨娘道:“姨娘好生歇着,明儿我再来给姨娘请安。这大过年的,一些闲杂人等就不要见了,免得闹得不愉快,过年也不安生。”
云峰一听自己被归于闲杂人等,当时就炸了,挑起来就要拉着周瑾说个清楚。
只是周瑾身边也不是没有人跟着,当下就被拦了下来,等到周瑾走出去好远,云姨娘又连连说着算了,方才被松开了。
“姐,你好歹也是那小子的母亲,他就是这样对待你弟弟我的。正经舅家也不见半点尊重,外头还说这小子孝顺,我看根本就是不孝!”
春浅跟在云姨娘身边,此前一直沉默,这个时候却含笑开了口:“云老爷,慎言。周家的事,尚且轮不到云家指手画脚。孝顺不孝顺,自有真正的舅家来判断,轮不到你来。”
云峰立刻就要跳起来打人,云姨娘终于是硬气了一会,厉声叫着他的名字,云李氏连忙上前将他拉了下来。
☆、
“姐,你看看你这丫鬟……说什么真正的舅家,将云家当做什么了呢。”被拦下来之后,云峰有些委屈地小声说着,不忘恶狠狠地对春浅翻白眼。
春浅对云姨娘行一礼,笑道:“姨娘,如今眼看时辰也不早,天气也不好,不如让人套了马车送了云老爷回去,到家了才好热热闹闹过年呢。”
云姨娘在春浅面前本就底气不足,如今又是自己亲戚的错,越发是气短心虚,诺诺应一声是,对着云峰挥了挥手:“爹娘总是要祭拜的,你快些回去祭拜了爹娘才是。”
见云姨娘果真不留自己,云峰怏怏应了,回去的路上与云李氏商量,说要将事情做成了才好。
云李氏却沉吟,道:“我今儿见了外甥,这外甥,心里头只怕没有云家呢。”
云峰不以为意:“等丫头到了他身边,日日地说着,心里头总是会有的。”想起不听话的云柔,云峰对着云李氏就没什么好气:“当初就跟你说了要你劝那丫头听话,现在倒好,她不听话,我们总不能敲晕了自己送到外甥床上去。”
话一出口,却是一愣。
云李氏冷笑道:“还不是跟了你的性子,从来就没听过我的话。你要是能说动了,我给你洗一年的脚。”
云峰沉默不语,惹得云李氏分外不高兴,掐了他两把,恨恨地到了屋,一口水都不舍,将马车夫打发走了。
车夫心里头不痛快,对着门远远地呸了一声,回去之后,就找了机会拦了明智,说了今日马车上云家夫妻两人的对话:“我看那两人不怀好意,明智你可要与少爷说说,让少爷小心才是。”
明智眼珠一转,抓着车夫又问了两句,笑嘻嘻地应了。
夜里他就将消息告诉了周瑾,周瑾闻言冷笑,挥手打发了明智出去,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做什么!”
第二日就是过年,一大早起来屋里屋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有家室的都被放回去过年,周瑾给周向华上了一炷香,方才去了周家大房。
周向荣没有回来,周家大房如今只有周大夫人在,见了周瑾,也是皮笑肉不笑的。
两人实在是对坐无言,好容易到了时辰,周瑾连忙去给周家祖宗上了香,也不多坐,赶紧地走了。
回去的时候,从大街上走过,却见一匹马远远地过来了,进了大房的门。
他盯着那匹马看了看,方才回了二房。
只有他与云姨娘两个人的过年其实很无趣。加上他与云姨娘其实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就更加显得无聊。坐在那里守岁,心里面想着的却是林娇娘那里,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林娇娘在干什么呢?她早早地与下人们一同吃了年夜饭,发了红包就睡了,躺在床上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时候半夜,帘外银红留了一盏灯在帐外,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地照射进来,越发显得迷蒙。
林娇娘只是翻了一个身,银红就在那边熏笼边上悄声问姑娘是不是醒了,可要喝茶。
“不,不要,只是忽然醒了。”林娇娘这样说了一句,让银红赶紧去睡,“我睡多了睡不着,你快些去睡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