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反而镇定下来,将那个盒子推了过去。
林娇娘也是一愣,凝神去看那盒子,也很是简单,连花纹都没有,只是粗粗做了个样子。她将盒子拿在手中,周瑾道:“那日看到个好看的样子,所以做了这个来给你。你戴起来,想必也很是好看。”
盒子打开,林娇娘又是一愣。
不是因为那里面的东西有多好,恰恰相反,是太过简单了些。
里面是一支木钗,不知道是什么木质,上面纹路分明,细细的条纹从钗尖延伸到钗头。钗头雕出来荷叶蜻蜓,却是取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诗句的模样。
这木钗并未上色,但这木质本身偏红,纹路分明,本身就已经是及美。
这样漂亮的木钗,只怕银楼里是不做的。
所以……
“这是你自己亲手做的?”林娇娘轻声问,已经是紧紧地将那钗捏在了手中。
周瑾停顿片刻,耳尖微红地点了点头。
☆、
林娇娘捏着那木头发钗,心思复杂。
“这木头的材质,好像别有不同。”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胡乱地找了一个话题,将那发钗捏在手中来回地看,却不敢抬眼看周瑾一眼。
木头确实是很奇特,但是更神奇的,是周瑾居然有这样一手好木活,能雕刻出这般漂亮美丽的发钗来。
此时细细看去,那发钗上的花样,荷花荷叶上的露水,那蜻蜓翅膀上的纹路都活灵活现。这样的本事,只怕不是新手能做出来的。
“当年我闲着没事……也就只会这一手了,你不嫌弃就行。”周瑾局促地说着,想抬头去看林娇娘的神色,却不敢抬头。
她真的不会嫌弃吗?这么简单的东西。
但是虽然他现在继承了周家,却依旧没有林娇娘有钱,他的全副身家,比不得林娇娘嫁妆的一半。
周向荣为了求娶林娇娘,当真是下了血本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聘礼并不全是周家二房出的,大头全部来自周家大房。由此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周大夫人对周瑾这么不顺眼了。
林娇娘盯着头钗,并不曾想到周瑾心中这么复杂的情绪,她只是心弦仿佛被拨动,情绪一下子都流出来,在心底汩汩流淌,泡得人心底一片绵软。
“我很喜欢,”她抿着唇,垂下眼帘说,“很别致的设计,手工也很好。”
周瑾心中一松,喜悦涌上来,正要说你要是喜欢,以后再给你送,就听林娇娘轻轻地说一句:“还是你送的。”
这句话什么意思?明明应该是明白的,但是周瑾却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听懂。
她的话,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意思吗?
盯着林娇娘,周瑾的一颗心跳得飞快,几乎想要脱口而出去询问,问林娇娘,媳妇媳妇,你是不是也中意我,就像我中意你那样?
“你……说什么?”最后嗫嚅着,也只说出这样一句话,就仿佛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盯着林娇娘想看清她的表情,结果却只得到林娇娘不知道该算媚眼还是算白眼的一个眼神,随后就是她嗔怪的话语:“连一句话都听不清楚,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不成?”
她反手将这头钗再次放到盒子里,放到了边上:“这钗现在倒是正好用,你也算有心了。”
周瑾虽然很想让她再说一遍,但是看她的表现,也不好再问,满是可惜地将心中方才的漪涟抹去,将心思拨回应该要说的事情来。
“这些日子你大伯娘可还卡着你的吃食?我上次送过去的东西可好吃?”林娇娘含笑问了两句,就见周瑾点头不止:“好吃。”
问了两句,却只回答了一句,林娇娘嗤笑道:“莫非只听到后面一句?”
周瑾含笑摇头,道:“周大夫人——大伯娘本就不足为虑,之前只是因为周向荣在不太好出手。若是你不帮忙,我也是可以的。不过你这样一来,倒是让我更刷了一把名声,也是好选择。”
林娇娘说:“原来倒是我小看你了。”
周瑾毫不客气:“那是自然。”两人同时轻笑起来,周瑾说:“只是如今我另有一件事有所猜疑,如今正在探查。”
林娇娘知道他定然不会无端提起这样的话题,连忙询问是什么事。
周瑾犹豫片刻,对着林娇娘关切眼神,一咬牙,道:“我觉得,周瑾可能不是周向华的儿子。”
“你觉得是周向荣?”林娇娘反应也是极快,连忙反问,“可是,就算周向荣对周瑾偏宠了些,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两房如今只有一个男丁。若不是周瑾定了我,说不定周家还会想着兼祧两房的主意。”
“也是有些猜测,”周瑾回答得很谨慎,“周向荣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
林娇娘这下眉间好看地皱起来,说:“可是,如果当真是周向荣的儿子,那为什么不认回去?周家两房,如今也只有周瑾一个男丁。”
周瑾说:“因为周向荣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性命不保。”
林娇娘一凛,感觉事情都串起来了。
若是这样,事情确实说得通。因为知道自己干的事情可能连累一家,所以儿子要养在外面,也因为如此,又特意为儿子求娶王爷的女儿,至少日后可以保住性命……
“他当年到底干了什么?若说是刺杀,当年康王都只是被丢去守皇陵了。”林娇娘迷惑不解地说,抬眼却见周瑾神色严肃。
周瑾穿着麻衣出门,一身素白衣裳显得他有种飘然若仙的气质,如今正襟危坐,有增添几分庄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