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本此时又撺掇地撞了撞鸟居正树:“去啊!去试试啊!你看刚刚那个人!大胆一点啊鸟居!”
“别…别说了……我真的不行啊……”
“去嘛!去试试嘛!表白你都敢的,害怕这!”
“这不一样啊!”鸟居正树手指使劲绞着,声音越来越低。
表白高岭青梨并不是个难事,甚至被拒绝都不会被嘲讽,大部分人都会当做一件试探勇气无比寻常的事。
美貌本就是吸引人的利器,更何况高岭青梨的长相还极其贴合大众的审美。
因此表白也就成了件顺理成章的事,也有不少人只是为了碰碰运气,甚至其中的大部分男生都只知道高岭青梨的姓名和班级。
表白很简单,反而继续的试好会遭到议论,周遭看过来又低下头的窃窃私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不是再说自己不自量力,配不上一类的话……
鸟居正树萎靡地垂下脑袋,他还是发现提不起来勇气去这么做。
仅仅只隔了一条过道,即使他们压低了声音,那些话依旧像是扰人清静的蜜蜂一样,嗡嗡嗡地冲进国见英的耳朵。
国见英轻轻闭眼,纤长的睫毛扇合,遮盖住他眼底那些晦暗的底色。
一句两句很难概括此刻他心中的所想,但他也确确实实被金田一刚刚所打出的直球给震惊到了。
在他也把自己拉下水,当借口的时候,他本该出口的拒绝也不知为何压在了喉咙里,脑子里纷乱的想法组成不了一个明确的表达。
明明早就决定要离她远点了。
清淡的眉间合拢成一条褶皱,国见英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心里那些乱糟糟,不知从而来的烦躁不断翻涌,他垂下的眼尾余稍都是压不住的燥意。
恰巧就在这时,撺掇看热闹的岛本又鬼鬼祟祟地拉开凳子,坐在国见英的面前,脸上的八卦神情完全不加掩饰。
国见英眉间的褶皱拢得更深,那点烦躁压不住的从眼睛里透露出来。
抽长的身体外包裹着白色的校服,国见英身上的肌肉也不像排球部其他队员那样明显,垂眸望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文学系花美男的感觉。
但男生看着他的脸,张开的嘴巴突然顿住,在国见英无声的催促目光中,才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啊……啊,那个那个……你们都是排球社的吗?”
“喂……岛本,没必要啊……”
鸟居正树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袖,有人在旁边岛本的勇气忽然又上了一个台阶,他甚至忽略了刚刚国见英望过来的寒噤,一心只想忽视当事人意愿的逞能。
“别那么见外嘛兄弟,你们和她到底啥关系啊,给兄弟透个底呗,反正都是同班同学。”
说完他半拧过腰,去看靠窗边离他们三排距离远的高岭青梨的身上,只觉得就连那背对着他们的后背,都好看到另人心折。
岛本的两只手肘杵在国见英的书上,嬉皮笑脸的没有个正形。
心中的烦躁如同一个找不到线头的毛线团,他被困在里面,越挣扎被包围的越紧。他们那点不够诚意的问话就像个导火索,国见英突兀地就冷下脸,伸手猛地去拽他手肘下自己的书。
打滑的胳膊撑着岛本的脸一块跌到桌子上,鼻子差点就磕到了桌子上,自觉丢脸,岛本一下恼火地就站了起来,椅子往后吱啦发出刺耳的声响。
高岭青梨寻声转头望了过来,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狭窄的走道中,两人面对面地站着,无形中仿佛硝烟味都在弥漫。
国见英总是将自己小半张脸埋进衣领,面上的冷漠是看不情绪的一片空白,可此时站在低他半个头的岛本面前,这样的冷漠就突兀地生出了刺人的冰锥。
眉骨下压着将他本来清俊的脸变得阴森,脸上挂满黑线,看向岛本的臭脸几乎要将不耐变成实质。
“让一让。”
身高眼神表现出的压迫让岛本一下子晏歇息鼓,那点子想逞能的感觉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靠着书桌,又坐回了椅子上。
散过去的长发被她又重新勾到了耳侧,沿着窗边的日光给她的头发丝渡了层光晕。
高岭青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看着国见英直直拿着书本朝她走来,视线交叠的瞬间,他似乎又恢复成了固有的冷漠。
高岭青梨被他看的有些愣,国见英捏着那本抽出来的书,翻了两页从中取出了一个小本子。
“给你,交作业。”
“?”
高岭青梨此刻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好像不够用了,那本浅蓝色封皮的薄本递到面前,高岭青梨反而迷茫又担心地仰脸打量起他裸露在外的脸庞。
“啊……?好的好的,国见你……”
似乎想从面容上看出他是否生病,他刚刚看起来真的有些不对劲。
快具象化的硝烟味被她身上的味道吹散,柔顺地好像在正午晒成金色波纹的小溪,一点一点温柔地解开他身上缠绕的线头。
国见英忽地压平了嘴角,神色绷紧,眼神忽明忽灭,等待被她接住的作业本突然调转了方向,直接就放在了桌子上。
“我没事。”
他淡淡答了声,转身就走。快要涌起的想法再次被按了下去,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紧跟着再次冷淡了下来。
滋啦———
沉静的系统莫名响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