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山坡处新建了一栋二层小楼,不动产隶属安斯图尔国立第一社会学院,交付给一位叫林蔚然的地质学终身荣誉教授使用。
【继续监视,别被他察觉。】
谢敏回完消息,准备动身。
大片大片的麦子沿平坦的乡路两侧散开,风拂麦浪,三轮车颠簸着往前走,戴着草帽的司机叼着草杆,时不时瞥一眼车后面坐在面粉上的男人。
这男人穿得板正,背个细长的包,一副没受过苦的样子,细皮嫩肉,瞧着麦子一脸兴奋。
听说是城里来的小年轻,出来写生的。
三轮车一颠一颠,磕着石子,卡蹦一声弹起,男人倒也不害怕,反倒扒着面粉袋子,朝司机搭话。
风吹过他拢起的半长,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他指向山坡的某处。
“大哥,那边那栋小楼是什么?”
山坡坡度缓和,大片粉色的小花开在坡上,一条人工开垦出的土道蜿蜒曲折,山坡顶,有一双土灰色的二层小房,风格古典肃穆,门外有一架巨大的风力电机,白色机叶正缓缓旋转。
“早几年前就建了,有时候有人出入,据说是个大学教授,来这做研究的。”司机操着地道的口音道。
“研究?大哥,知道是做什么研究的吗?”男人手撑着车围杆,探身子往山坡上瞧。
“就一文文弱弱的老师,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估计就是写写文章?”司机也不太清楚,随口道。
男人颔,在岔路告别司机,背着他的包沿着小路向上走,粉色花朵的叶片摩挲他的裤腿,沙沙声响与风声混同,很快,他走到了门前。
门前有一口井,铁桶放在一边,摆放的朝向正对打水的井泵。门口有棵芙蓉树,没开花,枝繁叶茂,细碎树影罩在房间的窗户玻璃上,遮住屋内景象。
门旁有一个干净锃亮的邮箱,再里面,一双刚刷过的水鞋靠墙摆放,水从鞋跟处洇了一大片,院子角落,是没围好的栅栏,栏边有一圈焦土色。
男人走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屋内有人走了过来。
“谁?”对方的声音隔着门,听不太真切。
“你好,我是国立一社院的学生姜明宇,导师是雷冉,是迦尔纳航道地质测绘项目组的成员,来找林蔚然教授。”
男人扬着声音,在门口毕恭毕敬地站着。
门内的人似在踌躇,过了几秒,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黑眼圈极重,看起来几天没睡好,身体消瘦,目光却炯炯有神。
林蔚然上下打量面前乖巧无害的男大学生,门开了一个小缝,身体半掩,屋内极黑,看不清具体构造。
“雷冉的学生?”他问话时,表情仍未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是的,老师最近在迦尔纳航道的项目有些疑难问题没有解决思路,派我来向您讨教,难道老师……没有给您打过招呼吗?”男人疑惑道。
“他告诉我了,不过是在三天前。”林蔚然的手揣在衣兜里,他的眼皮微微一垂,轻声道。
“教授,这是我的证件,还有老师的亲笔信。”男人拉开背包拉链,测绘用的笔和本叠摞在一起,包里空间不大但整洁,很快找出学生证和信件给林蔚然看。
林蔚然悄无声息地收回落在男人包内的视线,看了眼学生证,把门推开,让男人进屋。
“问题的材料都带齐了吗?”林蔚然在餐桌边给男人倒了杯咖啡,问道。
男人很快拿出了一袋文件递给他,在林蔚然读文件时,他慢慢抬起眼睛。
普通到毫无破绽的教授办公室,向阳的书桌,两排靠墙大书柜,里面满是做过标记的古谱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