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放心,此事除了我的心腹外,没有其他人知道,绝不会对殿下您造成不好的影响。”
唐潇染行完礼后抬步便要走。
“你真的决定好了?”
墨瑾尘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声线微微颤抖,仿佛隐忍着痛苦。
唐潇染的脚步只微微停顿了一瞬,便恢复如常,她的身影越走越远,坚定地往前走着每一步,不曾回头。
就在墨瑾尘以为等不到她的答案时,唐潇染的声音又从远方传来,她的声音飘得很远,却又字字清晰:“唐潇染,绝不后悔。”
唐潇染和墨瑾尘,就如两条相交的平行线,只有一个时机能在一起,当这个时机结束,便是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无法相交。
唐潇染坐上马车,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心中感到出奇的平静。她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她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
等她回到府中时,皇帝的圣旨也下来了,唐潇染等人跪下接旨,皇帝的意思与端妃跟她说的一样,无非是让唐潇染禁足三月,无令不得外出。
唐潇染平静地接过圣旨,目送太监们离去后,对双盼吩咐道:“把府门都关上吧,这三个月我不想有人来打扰我。”
双盼看着唐潇染的面容,脸上的心疼止都止不住,她试图开解唐潇染:“小姐,其实从另一方面想,萧晚姑娘也算是有个好归宿了……”
不等她说完,唐潇染转身离去。
双盼叹了口气,问站在一旁的槿淮:“先生,我家小姐怎么看着这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很平静啊。”
槿淮看着唐潇染走远的背影回答道。
“可是这也太不像小姐了,什么情绪都没有,自从我认识她以来,小姐从没有过这种时候。”
“有一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懂吗小双盼。”
槿淮拍了拍双盼的肩膀,高深莫测地看了双盼一眼,随后离开了。
栎溪和三一还躺在床上养伤,下不来床,听闻唐潇染回府了闹着要去看唐潇染,还是槿淮一人一个脑瓜子吃饱了才算消停。
叶清沄也沉默地转身离开,快到自己的房间时,她脚步一转,朝另一个岔路口走了过去,站在了温萧晚曾经住过的院子里。
她围着院子慢慢走着,伸手慢慢拂过院子篱笆旁种的花,她想起来这些花是她们刚住进来时温萧晚种下来的,她挑了好几种自己喜欢的花,种花时温萧晚没要其他人帮忙,而是自己锄地,当时叶清沄站在旁边看她种花,问她为什么要自己种。
温萧晚说,自从她被温家赶出来后,是唐潇染给了她一个新家,这个院子就是她的小家,当然要自己动手才更漂亮。
“花开了,你却不在了……”
叶清沄走完了一圈,站到了院子中间,喃喃道。
一阵清风吹过,娇嫩的花苞随风微微摇晃,叶清沄看向的每一个地方都浮现出温萧晚曾经的身影,那朵纤细却一直坚强的兰花渐渐凝成叶清沄眼里的泪水,它划过叶清沄的脸颊,像是在说最后的道别,随后落在了泥土里。
……
当唐潇染被禁足的消息传回唐家时,唐尚锦一拍桌子,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她这么嚣张一个人,陛下还能忍受得了她?肯定是她骄傲自满,得罪了陛下,依我看就是活该!禁足三月都是轻的了,竟然没让她受罚,想想还是不解气。”
沈榆乔在一旁冷笑:“我还当她这县主当得有多风光呢,这才多久啊陛下就厌弃她了,真是大快人心。”她的目光扫过唐荣和江画意,“我可告诉你们,现在这个档口谁跟她亲近,谁就是她的狗腿子,你们两个也不要惦记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了,最近都别跟她来往,知道了吗?”
“明白了,母亲。”
唐荣和江画意齐齐应道。
江画意低顺着眉眼,安静地吃着自己眼前的饭,心里却已是滔天骇浪,没想到温婉怜的手段如此了得,竟然就这样不着痕迹地让唐潇染在陛下面前失了形象,看来自己当初为了明哲保身而选择跟温婉怜合作的选择是正确的,也许温婉怜真的可以凭自己的手段坐上她想要的位置,既然如此,她应该要与温婉怜更加紧密才是。
想了想,江画意放下筷子,柔声开口道:“母亲,下午我想去温家拜访一下温小姐。”
沈榆乔斜睨她一眼,语气不善:“去那做什么,还得挑礼物送上门去,都是浪费钱,人家是高门大户,岂是我们这等人家攀附得上的,别到时候礼物砸了出去,什么回报都没拿到,我们唐家的钱都叫你败完了。”
江画意也不恼,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样子:“母亲有所不知,潇染妹妹是为了维护她身边的那个朋友才得罪了温小姐,虽说陛下罚了她,可她毕竟姓唐,登门拜访这一点我们唐家还是不能省略了的。”
她这番话说得有几分道理,沈榆乔也没了话说,只道让江画意自己去账上支些银子便是,末了还要拉上唐潇染骂两句:“真是个灾星,自己闯出的祸还要叫我们来收拾,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教的女儿,将来只怕都没好人家肯上门提亲。”
江画意笑笑不说话,她的目光落在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一名小妾身上,听绿檀今早汇报的消息,那小妾本该来月信的日子已晚了三五天,不知是否怀上唐荣的孩子,看来得请个大夫来瞧一瞧了。
若是顺利,也许她的膝下就要添上一个孩子了,至于孩子的生母……自然只能是她了……
用完膳后,江画意又处理了一些府中的大小事,命人买了一支珠钗打包好,便坐上马车去往温府了。
听到江画意来拜访自己的消息,温婉怜并不感到惊讶,她手上抄书的动作不停,吩咐道:“领进来吧。”
江画意进门时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在看到温婉怜身边站着的戴着面具的男人,原本还带着几分虚假的害怕转变成了实质,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温婉怜将最后一个字抄完,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吩咐寒香把旁边一沓抄好的纸拿去温萧晚的屋里烧掉。
见温婉怜坐到了座位上,江画意眼神示意绿檀,绿檀上前将带来的礼物递给了站在温婉怜身边的下人,又退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