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心中一凛,意识到适才失言,源于紧张。
然细细品味,却又觉事有蹊跷。
论其云海地位,加之背后雄厚人脉,理应无人敢犯。
哎哟喂,今晚这突如其来的家伙,怎就让她心头好似被风吹散的棉絮,脚下踩着浮冰,晃晃悠悠地不安生呢?
“他嘛,生意场上栽了大跟头,走投无路之下,便选了跳楼这条路,只为逃离那满目疮痍的生活。”
柳如烟的语气略显轻松,接续说道,“你也知道,人要是铁心要往生,九牛二虎之力都拽不回来。我与他虽有过旧情,可他一心向死,我又能奈何呢?”
“关于你朋友的事,我深感痛心。”
柳如烟一时琢磨不透萧凌云的意图,言谈举止间自然添了几分客套。
萧凌云笑着反诘:“可我怎么听闻,你对靖霆之死异常冷淡?甚至还嗤笑他是罪有应得,自食恶果?!”
“一派胡言,我怎能如此?毕竟,我们曾真心相许啊!”
柳如烟紧皱眉头,连忙矢口否认。
萧凌云翻阅着手中的册子,幽幽说道:“靖霆离世两年,你未曾祭拜,更无主动悼念,如此看来,莫让‘爱’字蒙羞了。”
柳如烟一时语塞。
她不愿在此事上过多纠缠:“你究竟意欲何为?”
“大约两年光景,你窃得了陈家商业机密,又与四大家族合谋,布下一盘大局,令陈家溃不成军。”
“随后,迫使靖霆走上绝路,兼并了陈家的资产。”
这两句话使柳如烟面色骤变。
陈家的败落虽不明不白,私底下议论纷纷者不在少数,但又有谁敢明目张胆地指出来?
况且,柳如烟如今在云海的地位,几乎是如日中天。
“我劝你言辞谨慎,无凭无据之事,最好不要妄加揣测。”柳如烟冷冷警告,神色不悦。
萧凌云对柳如烟的警告视若无睹。
他只是感叹:“四大豪门,再加上你柳家这条原本不起眼的血脉,五方联袂,一举击垮陈家,真乃手笔非凡。”
“哟,陈家那是咎由自取,生意失败与我庞家何干?哪来的小子在这里信口雌黄。”
此刻,一声不屑的嘲笑在场中响起。
人们这才留意到,今晚庞家亦有人列席。
庞海龙,庞家二公子,行事放荡不羁,喜好凑热闹,本地各娱乐场所皆留下了他的足迹。
萧凌云右手轻轻搭在膝上,闻得有人反驳,好奇心驱使下,半转身,目光锁定彼方。
“瞅啥瞅,我们庞家做事一向磊落,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不屑为之,你别乱泼脏水。”
庞海龙昂首挺胸,无所畏惧地道出。
“云海的千帆大厦,是靖霆父亲倾注二十年心血的标志性建筑。”
萧凌云言及此处,手势指向庞海龙,“不妨解释一下,千帆如今为何成了庞家的囊中之物?”
庞海龙:“……”
一时间,庞海龙哑口无言。
众人目光异样,静待下文。
这两年四大家族的扩张轨迹疑点重重,
但有些事情,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
何况,陈家的倾覆已成定数,结局既定,再争论冤与不冤,惨与不惨,或是何人所害,已无太大意义。
不过,今夜这番当众质问,多少激起一丝涟漪。
“给你五分钟,解释不清,我送你上路!”
萧凌云再度抬手,朝庞海龙示意。
庞海龙:“……”
柳如烟:“……”
五分钟,讲明白。
讲不明,便送你去另一个世界!
这番话宛如死神的宣判,庞海龙吓得连连后退。惊魂甫定,庞海龙欲以冷笑挽回颜面,
但萧凌云那双冰冷的眸子,
让庞海龙脊背发凉。
太骇人了。
事实上,被这番话震慑的还有故作镇定的柳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