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赌一个月之内就能把上他。”路过那间包厢的时候,傅坚白听见了最近缠着自己的那位美人学长熟悉的轻灵嗓音,像夜莺吟唱般优美,但却吐出让他意想不到的话语。
“你把他还是他把你?”对方的一位同伴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赌约,不禁来了兴致,打量着对面时漾过于妍丽的长相,笑道,“那位学弟可是人中龙凤,新一届的翘楚,人还是齐教授的得意门生,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屈居人下的。”
时漾没说话,只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高脚杯,淡色的酒精在杯里有节律地摇摆。他笑吟吟抬头看一眼说话的人,而旁边已经有人替他说话:
“你小子,光看脸就认定我们时哥是下面躺的啊?这事儿得看硬件,时哥的条件不允许他做零,不然多浪费啊,是不是?”
众狐朋狗友嘿嘿笑起来,包间里的气氛轻佻浮浪之至。
傅坚白在包间敞开的门外停顿了半分钟,在里面的人发现他前抬步离开。
他走到酒吧前台,在吧台边犹豫了一下。这张生脸立刻吸引了老板的注意,穿着妩媚旗袍的女人在傅坚白与调酒师交流时从楼上走下。
傅坚白问调酒师:“1439包间的人,认识吗?”
“时漾嘛,当然。”调酒师点头道,“他在这一片相当有名。”
这一片都是夜生活的场子,尤其以gay吧居多。傅坚白今夜前来试图确认自己的性向,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
“你来找他的话,我可以帮你这个忙。”调酒师压低声音,自然而然把傅坚白当成了想来试一试运气的小零。他抬眼打量傅坚白,这才看清对方身材样貌,略略惊愕。
“啊……抱歉。”调酒师立刻改口,他眼光向来毒辣,一眼便看出眼前这人不单不可能是来找时漾碰运气的,甚至连gay都不是。
但也是意识到这点后,他随即不得不抱歉地把傅坚白请出去: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招待直男。”调酒师惋惜道,“我本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只要你能在这吧台坐上十分钟,就值回够本,这是我们老板定的规矩。”他指了指墙上挂的牌子,眼睛瞥见从楼梯转角翩翩下来的女人,“……她亲自来了。”
傅坚白看见那个木牌子上用黑色的水性笔写着“长相9分以上客人可每周免单一次”,不禁失笑。
“这正是我定的规矩。”旗袍女人打量着傅坚白,而傅坚白没有看她,得到了超出预计的信息,也失去了今晚的目的,他现在转身回去,便刚好能让一切回到正轨。
也许这正是老天在帮他,让他恰恰是今晚,恰恰此刻走进这间bar,路过那个包厢,恰好门又没关,恰好时学长又在那时说出了真相……
“嘿,别走啊。”老板没料到他竟然拔腿就走,跟在身后落在他一步后的位置,孜孜不倦地安利,“帅哥,有没有兴趣赚点钱?给你破格待遇,只要你每周来一晚坐在吧台喝酒,我给你这个数。”
她搓出五指,嘴里念了个字。每周一晚,只需独自喝酒便能赚五千,对于大学生是必杀。就算是不缺钱的人,也很少有会拒绝这个邀请的——毕竟他会来到这里,就说明他本来就有坐在gay吧吧台喝酒的需求。
其实看傅坚白气质穿着,就知道他生活优渥,老板知道他大概率看不上这些报酬,但实在留人心切,便在对方要开口拒绝前抢先使出杀手锏:
“这一带的bar,时漾光顾最多的还是我们这,来这里兼职的话,能经常和他偶遇哦。”
她听到傅坚白打听时漾,便当此人对时漾感兴趣。这一招过去屡试不爽,她满以为这次也能奏效,却不想傅坚白皱起眉头,态度更加冷淡勉强。
“不必了,在校内已经遇够了。”
傅坚白是暗讽时漾为了打赌煞费苦心,五花八门的花巧制造偶遇,但老板听在耳里,仍以为是傅坚白在变着法子追求时漾,只是人家追求的原来是校园爱情,而不是什么更直接也容易的东西。
“多见面就多机会,你不抓住还不是便宜别人。”老板追到门口还不死心,“哎,你再考虑下。”
“我不是gay。”傅坚白站到那人来人往的接道上,很快便收到了很多注目礼,然而从小到大被盯着看惯了,即使在这种场合他也没觉得丝毫不自在。
“欢迎你随时改主意!”老板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叫道,笑了笑,又自言自语道,“不是?不是就怪了。”
*
傅坚白一路驱赶试图挡路邀他去酒店的狂蜂浪蝶,拐出金融街上了一辆的士。在搞清自己的取向前,他不打算惊动家中,因而没有开自己的车。
见他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士司机暧昧一笑,一副兄弟我都懂的样子。傅坚白懒得辩驳,随他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