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
深安城。
晚霞挣扎着在天空留下最后一抹绯红,夜墨慢慢泼洒过苍空,遮盖那云层叠嶂晕染出来最后那美好。
路边一辆敞开的车窗飘出乌蝇哥那《夕阳醉了》,随着晚风飘荡。
冬日傍晚余暖带出些许懒慵,让不少匆匆脚步悠然慢下。
北方多省已经进入了寒潮冻模式,这南方繁华大城还在除外之中,仍然没有丝毫入冬的意愿且不觉羞愧。
东坑地铁站口小姐姐们依然露着或长或短或雪白光滑或丝袜包裹的美腿散着或浓或淡香味夹杂在人潮中或进或出。
出站人潮涌向不远处东坑村比较多。
东坑村主干道尾,有一栋二层半小楼,斑驳石米外墙在诉说着这栋小楼历史以及它存在的岁月。
在夜幕初上的此刻,小楼一楼南记食馆飘出浓浓酱肉混合香味,里面挤满着人群。
半开放厨房内大铁锅翻滚着混合油光与酱香焖全猪,让人一闻一看就觉饿了。
“南哥儿,来份饭,要油豆腐、白菜,再加个焖大生蚝,要多汁多饭。”
刘浩南听着熟悉声音,抬头朝面前中年汉子温和地笑了笑。
黑色厨师服包裹着他瘦削身躯,不算高,却挺拔如松,明亮1ed灯光下温润如玉,整个人和厨房佬特有的油腻格格不入。
中年汉子后面匆匆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一身精致oL装妹子。
高个妹子气质清冷,却曲线玲珑。
矮个妹子身材丰腴,如熟透了一碰即破的水润樱桃。
都是样貌与气质极佳的女子,两人探头朝厨房内的刘浩南抿起唇角微微笑了笑。
看着一张张客人散去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桌面,其中身材高挑那个琼鼻皱了皱,“小仪,你找个地方坐坐,我先帮帮南哥儿收收桌。”
矮个妹子嘟了嘟嘴,“算了,我还是帮忙吧,要不下次你家男人不做好东西给我吃,拿副手套和围裙给我。”
“嗯。”话落高挑身材妹子迈着长腿走入厨房,除下外套挂在厨房门后,拿了条围裙套在身上,带上双手套,再拿上围裙手套提着两个收桌盆走到矮个妹子面前,两人一人一张桌开始熟练地收抹着桌子,和一些熟人打着招呼。
“强哥,你中午不会又没吃饭吧。”
刘浩南朝收桌的两个妹子点了一下头,笑着向中年汉子问了一句。
大勺用力在饭盘一压,再加上一勺饭,打上肉、菜,肉也比旁人稍多,特意在装着焖大生蚝的大盆内打上一勺浓汁淋了上去,递给面前的李国强。
李国强住在东坑村,开着辆货车在跑某快递公司外包,每天搬来抬去。
“南哥儿,像我们这种做接货一个电话就要开跑,只能在饿的时候啃个面包,哪有时间去吃饭,有时人有三急都只能找个瓶子解决。”
李国强无奈笑了笑,疲累躯体内泛起一丝温暖。
双手接过铺满汁水的饭盘,装得比较满,他不想哪怕一块肉掉到地上。
四十多岁的他,身躯已经有一些佝偻,两鬓白已不少。
端着饭环四顾,在一个靠墙角落找到个空位放下饭菜,再去保温桶边拿起一个不锈钢小盆装上一小盆紫菜蛋花汤。
虽然饥饿,李国强却没有先吃饭,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打开视频,屏幕上儿女们争抢着要说话,吱吱喳喳小聊了一会,然后让他们将手机支在一旁,继续做作业。
他也靠墙支着手机,无声互牵在屏幕上来往着。
边看屏幕上做作业儿女们边吃着饭,疲惫脸上泛起由心笑意。
人间虽苦,他值得。
夹起摆在最上面四指左右大焖生蚝,习惯吹了吹,朝屏幕对着他吐舌头的小闺女摇了摇筷子上生蚝,笑了笑,然后张大口咬了下去。
小闺女鼻子、上唇一皱,“哼”!将头一扭。
一股浓郁焖全猪特有的酱香包在生蚝外层蔓延在口腔中,然后爆出生蚝的鲜瞬间充斥于口齿之间,甘美如饴,缓缓润入于喉,一丝温暖由腹散入疲惫躯体。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错觉,每次咽下南记这里焖蚝,总会觉有一股暖流从腹中散入体内,和外面吃过那些有些不一样。
他每天都很累!
但一盆饭下肚,回去睡一觉,整个人就像又充满了电一样。
如果没有吃一个焖蚝睡醒后总是会有些疲劳在堆积,身躯酸痛。
李国强对着屏幕上扭回头朝他皱鼻鼓嘴握拳小闺女咧嘴一笑,然后又一口吃掉生蚝,挑着喜欢的大肠、粉肠、猪耳朵在屏幕上摇晃着吃,一口一口慰劳着一天辛劳。
南记这小子手头真是精准,每样都给了他一点。
一盆饭支撑着他一天又一天重复着。
这是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