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酒店的时候,已近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简单梳洗后,走出房间,走过酒店旁边的一条小路,就是中国青铜器博物馆。
已是闭馆时间,就在青铜器博物馆公园逛了一圈。
然后往下走,不远处就是“陈仓老街”,这里汇集了宝鸡当地的诸多美食。
我选择了“秦人捧大碗,笑颜挑宽面”的大克鼎“宝鸡扯面”,臊子干拌,碗大、量足,口感劲道,感觉不错,吃得爽快。
吃完就沿着陈仓老街逛了一圈。
路过“太阳市Park”的一家便利店时,觉得有点渴。
可能刚才吃面的时候,尝试吃了当地的辣味,还没缓过劲来呢,突然想喝点啤酒,就要了一串4听大罐的青岛啤酒。
在离一家名为“原来宝鸡”(宝鸡城)的饭店的不远处,坐在供游客休息的公共板凳上,打开听装啤酒,就着月光和清风喝了起来。
或许心中还是愁闷于那个女孩不愿意提供何刘氏外婆墓地的具体位置,而让此次关中采风之旅有了一点遗憾吧,便借酒浇愁了。
4听啤酒下肚,竟是有些醉的样子,也是走得累了,回到酒店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午夜。
睡梦中恍惚感到有一双手在轻摩我的脸颊,立刻惊醒,却发现无异。夜正深沉,于是我又昏沉睡去。
又有手在抚摸我的头顶,这回感受真切,不是幻觉。
我惊觉后四顾,仍无异常。
这次我不敢再闭眼入睡了,睁眼盯着卧室天花板,紧张等待下一次异常的发生,内心有些害怕。
在这个诡异的深夜,惊醒后的我,调动全部感官,紧张捕捉来自黑暗中的一切信号。
屋内什么地方传来轻微的撞击声。
声音沉寂后很久,从室外传来极轻的足音,似乎有人正赤脚从门外走廊的地板上蹑手蹑脚走过,谁会在这午夜时分悄行在黑暗中的楼道?
再次沉寂,然后,一种奇怪的声音在远处什么地方响起,微弱、间断、细若游丝,像是一个已被锁住咽喉很久的人,在垂死前发出的最后气息。
这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我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突然发现它上面慢慢长出一团黑色藤蔓,在我的惊悚注视中,那些藤蔓继续卷曲生长,垂落向下,最后竟然又重新隐入了天花板。
我因为害怕而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这时,一幅图画出现了,像是小孩笔法稚拙的粗笔线素描画。画面上,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并向分开坐着,脸却是空白没有五官。
这幅画旁接着又隐现出另一幅画,却是胡乱涂鸦,莫辨其意。
这两幅画最后也都消失了。
窗帘在轻轻摇晃,突然一股阴寒与时下盛夏不同的气流划过时空,空气中泛化出一张慈祥的微笑着的脸。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来抚摸我的头,似乎这个动作她曾经做了几十年,我似乎也很享受她爱的抚摸,便亲密地靠在她的怀中。
在梦中,我睁开眼,发现自已仰卧在另一个房间的床上,是在白天,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坐在床边哭泣,她们又是谁,她们为何而哭,我这是快要死了吗?
我和她们很久没有见面吗,怎么如此亲切,却又感觉有点疏离呢?
正当我困惑又震惊时,仰面所见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幅又一幅头像,它们快速浮现、叠加、消失,但面目都模糊不清,但最后终于只有一幅头像依稀可辨为身着红色汉服的美丽女子。
所有面孔消失后,出现了一扇又一扇的门,洞开着、依次向我迎面而来,门都很狭小,像是穿行在一个个相互贯通的地下密室里。
我蓦然有了一种谜底终于就要揭开揭晓的强烈解脱感。
然而,我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而幻化为蔚蓝如泪的湖面和木楞房花楼,以及床上雪白丝绢上的那一抹处女落红,然后,梦就醒了。
我一动不动,再也没有入睡,但两行清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感伤却又幸福。
看来结局又有变化,那个画面中,最后依稀可辨头像的美丽女子是红衣吗,那前面那个空白没有五官的女子又是谁,有什么说法?
红衣,最后还是带着孩子来看我了吗?
可为什么我却看不真切,她又为什么哭泣,是因为我快要死了吗?
好像我没听到那个小孩叫过我一声爸爸,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直到晨光熹微,鸟鸣窗外,我依然还沉浸在幻梦之中。
人的灵魂真可以穿行两千多年吗,在一个错位的时空里,这一生可以感应前世吗?
谁能告诉我这个奇怪的梦到底如何来解?
我只唯愿,所有的亡灵都能瞑目安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第二天早上,我站在横跨渭河两岸的石鼓文化廊桥上,为何刘氏外婆倾情演唱《五月与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