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上前走到星川莎拉身边,仔细观察。面前是一幢被烧过的石制建筑,铁包木门破开了一个大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开的。
“我记得这里过去是市政厅的济贫院。他们总喜欢以保健的名义,给那些流浪汉输入各种药剂来做实验。”叶摇了摇头,“或许里面有什么重要文件被人觊觎,但仅仅从这里看过去是看不出什么的。”
“那我进去检查,前辈你先在外面稍等。”星川莎拉拔出身后巨剑,架在身前,随时防备视野之外的进攻。
“好。”叶平静地站在原地,眼底像有一潭深渊,目送着星川莎拉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破洞后,叶才轻轻地长呼出一口气,接着,他的表情难以控制地悲伤和扭曲了起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忍住了想要掩面的冲动。
随后,他的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
这让他直接愣在原地。
他看见了一些残破的、被烧焦的碎片,似乎是些融铁和木炭的混合物。但让他内心震动的不是碎片本身,而是它们的位置!
这些碎片的位置,它们都散落在门外面……门是从里面被破开的!
里面有什么东西出来了,四周没有巨型生物的痕迹!
那这东西去哪了?
还有什么地方!
上面!
叶猛地抬头,看见了屋檐处一只双眼血红、利齿流涎的巨大狼人正俯冲而下,也看见了星川莎拉朝自己扑过来的身影。
……
“没想到声音的方向竟然在旧教堂那边。”涉谷初回头看了黛灰一眼。
“那边是旧教堂吗?”黛灰没什么情绪波动地看着远处的一座巨大黑色建筑。
“嗯,被那场大火烧得差不多了。”
涉谷初右脚踢开余烬,确保篝火已经完全熄灭:“那场大火之后,普拉尼耶哪怕再正常的人,眼神里都是暗藏癫狂的,大家都成了快失控的疯子。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外乡人眼睛才稍微清澈些,真让人嫉妒。”
黛灰眨了下眼,转而问道:“我看见你撒了药剂,你在避开那些狼人?你看起来不像没有战斗能力。”
“因为我不会对这些可悲的人动手。”涉谷初轻轻摇头。
黛灰微微一愣,他张了张嘴,迟疑地吐出一个单词:“……人?”
“呵呵,本来叶带你们走的那条路不会遇到狼人的,可惜了。”
他绷带下的脸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治愈教会的新生代不会知道这桩丑闻。叶当初没能拯救这些得了兽化症的居民,便下令把他们全部赶回旧城区,根本不管这些人里有多少是骚乱的始作俑者,有多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可惜了,哪怕失去神志,恨意也很难消减,他们大概会把他扯成碎片吧。”
涉谷初沉沉叹了口气,似乎压抑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叶这种疯子,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椎名那个时候明明还活着,他怎么敢、他怎么能亲手解刨她。我们处理了那么多人……我为他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他选择的那条路根本不会有结果呢……”他呢喃着,随即猛地睁大眼睛,“……你在操控我。”
“准确来说,应该是引导。”
黛灰语气平静无波:“控制你比我想象的要难,你不像普通的拥血者。”
涉谷初眯了眯眼:“这么随意地动用能力,你不害怕将来的代价?”
黛灰终于扯了下嘴角:“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没有时间了。
“而且就算不使用,我也不会跟你走的。因为这次行动我们换了信号,绿色是危险的意思,叶先生不可能回复你这个。所以,就算你搞到了治愈教会的烟花,也没有办法瞒过我们。”
“我们……呵。”涉谷初勾了下嘴角:“你猜对了,我确实在骗你。”
他继而指着前方的黑色建筑:“前面那里其实是虚空教会。很奇怪吧,旧城区里的治愈教会和虚空教会的教堂在烧过后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治愈教会靠着市政厅的济贫院,而虚空教会是一座独栋建筑。要拖着你走那么久可不容易,还好,没遇到最棘手的那个人。”
“嗯,我看得出来,两座教堂都是利用神骸建成的,但所属的神灵并不相同。”黛灰观察着远处,“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那个声音借由虚空教会的神骸作为跳板,把我引到这里来。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既然并不是无形的拥血者,为什么要替虚空教会卖命?”
“因为无形之神的权柄和诅咒并不相同,有一样是明明白白写在教典里,供世人观瞻,却又不被世人所知的。”
涉谷初顿了下,郑重说道:“为灵魂赋予形态——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