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灰艰难地睁开眼,脑袋昏昏沉沉。他在被几个人按着绑起来后,脖子挨了一手刀,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外面似乎起了大雾,一束清冷泛白的光从扇铁栅栏小窗透进来,让黛灰能模糊看到周围的环境。
他正睡在一张稻草床上,四周都被铁栅栏围住,凹凸不平的石砖地面泛着粼粼波光,显然是被关进了一个地牢里。
“成阶下囚了吗……”黛灰脑袋一阵抽痛。
“哟,醒了?没想到我还能有个活的狱友。”
黛灰身后传来一名男子轻快的声音。
他猛地翻身坐起,转头望去,现声音的来源就在背后房间的床上。
一名银红瞳的英俊青年背靠着铁栅栏,他双手枕着后脑勺,正揶揄地望向黛灰:“我正无聊呢,来聊聊天吧,朋友,你怎么进来的?”
“我……我不清楚,他们的血之祭司把我抓进来的。”黛灰不想多说。
“是吗?真是他?”没想到男子竟突然兴奋地从床上跃起,踱步上前。
接着他像品酒一样,眯着眼睛,陶醉地在空气里嗅了嗅:“月影酒馆还是欧顿小教堂?”
“什么?”
“我问,你去过月影酒馆还是欧顿小教堂?”男子笑着重复了一遍。
“……两个地方我都去过。”黛灰有些迟疑地回答。
“怪不得。”男子小声说道,接着他又问,“然后你还顺带去了趟太阳教会?但是因为生了什么,你并没有进去?”
黛灰更迷惑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闻出来的,你身上的味道一半无形一半月亮,我已经很多年没闻到过这么好玩的人了。”男子右手抓住隔开两人的栏杆,猩红的眼睛散着微光,笑道,“真有意思,我叫葛叶,你呢?”
“黛灰。嗯,请恕我直言,葛叶先生,你看起来不像是从东边来的。”黛灰警惕地缩在角落。
刚刚葛叶伸手时,黛灰观察到对方的指甲保养得很好,比常人要长。黛灰记得只有贵族才会养这么长的指甲,这是他们不需要劳作和战斗的证明。
而对于黛灰的质问,葛叶毫不在乎地耸耸肩:“因为这就是个假名,我的真名暂时不能告诉你。”
“呃。”黛灰一时语塞,换了个话题,“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跟你一样。我还以为叶那家伙什么都记得呢。说起来,你还不知道你口中的血之祭司叫什么名字吧?他叫叶,没有姓氏。下次你可以直接喊他的名字,我很期待他的表情。”葛叶笑道。
“叶……”黛灰在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后脑勺的钝痛随着思考逐渐加深,黛灰皱紧眉头,最终还是放弃了再去回忆,转而问道:“你似乎和那位叶先生很熟?”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问题,葛叶突然轻笑了一声。
这反应在各方面都出乎了黛灰的预料。
眼前的先生笑了一阵,然后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抬起头,笑容满面地对黛灰说:“不,我和他一点都不熟。我不过是个只能看着他背影的可怜虫。”
“是吗?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黑暗深处幽幽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同的靴子在石砖地上的踏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黛灰的牢房前。
借着栅栏小窗投射的微光,黛灰看清了来人,棕蓝眼,面容柔和,正是那位叫做叶的血之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