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歧思忖半响,旋即掸掸衣袍,抬脚走向沈黛。
“确实,这样的大好日子,看这群碍眼的东西反而破坏心情,还是回阆风巅吧,师尊和杏姨肯定知道我们回来的消息,应该早就备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等我们,走吧——”
谢无歧转身欲走,却被沈黛轻轻拽住了袖子。
“二师兄。”
谢无歧回头笑道:“怎么?”
“谢谢你。”
他虽然总是一副眼高于顶的轻狂模样,但心思却总是比任何人都要细腻。
每一次她试图把那些没必要让旁人知道的小心思藏起来时,他都将想要团成团缩进角落的她提溜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到明晃晃的太阳底下,再把那些发霉的潮湿褶皱一点一点的捋平。
他知道。
她在想什么,曾因为什么而委屈愤懑,他全都知道。
他活得张扬肆意,好像没有什么能困住他那样,待旁人好的时候,却温柔得不着痕迹,无声无息。
“已经够好了,你和大师兄送我的,不管是什么我都觉得很好。”
谢无歧望入她眸中,静静看了一会儿,无奈叹息:
“好吧,原本想送你一本精装版师尊亲笔手写仙诀大全给你的,既然你觉得这个就挺好了,那就等来年再送你吧。”
沈黛:!!!
谢无歧抬脚走在前面,对精装版仙诀大全格外感兴趣的沈黛急忙跟在后面。
“其、其其实二师兄你一定要送我这个,我也不是不喜欢的——”
精装版的!
师尊亲笔手写的!
她好想要!
两人走了,方应许回头看了看乱成一锅粥的纯陵十三宗,诧异地问:
“谢无歧,你就这么走了?那这烂摊子?”
山巅清风拂过,玄衣银冠的少年微微回首,懒洋洋道:
“就这样。”
“这破地方从
前待我师妹不好,我不喜欢,管他们去死,自己收场吧。”
日光明晃晃的勾勒着少年桀骜不驯的背影。
沈黛脚步一滞。
心跳有那么一瞬间,骤然失了节拍。
*
审命台从没有像今日这样忙碌过。
会被送到这里来处决的弟子,所犯的都不是普通的小错,至少也是残杀同门,里通外敌这样的罪名。
十洲修真界平静了百年,被压上审命台的弟子,百年来也不过寥寥数十人,空置多年的审命台还鲜有这样一日之内要审判两名弟子的时候。
“纯陵十三宗弟子江临渊,道心不稳,心魔丛生,判天雷三九,命魂钉十枚,剜心鞭五道!”
此言一出,审命台底下围观的弟子们瞬间荡开一片议论声。
“往日生出心魔的弟子,也不过就是一剑穿心罢了,现在这样的判决,简直是要人受尽凌虐再死啊!”
“你知道什么?听说这位江师兄的心魔可不一般,修为已至元婴期,哪里那么容易一剑就杀了?”
“不会吧!元婴期!?这不可能啊!从没听过生出心魔还能涨修为的啊!”
“这谁知道呢?元婴期的修为,说不定还真能扛过去……”
其他门派议论纷纷,唯有纯陵十三宗愁云惨淡。
一个宗门的大师兄心魔缠身,被压上审命台处决,这事放在哪个宗门身上,都是一件打击不小的事情。、
纯陵十三宗的弟子们立在台下,只觉得有无数道或探究,或嘲讽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