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已经派人去了。”
他坐在床旁,低头扫了一眼桌上那根手指粗细的麻绳,眼神暗了暗。
“嘉业,这沉香的油脂线不对,你看看……”
付嘉业是付云盛的儿子,哪怕老人刻已经神志不清,却还是叫着儿子的名字,嘴里念叨的,也还是关于做香的事。
“付叔叔,还记得我吗?我是渐知。”
“渐知,渐知……”
付云盛有些机械地重复着崇渐知的名字,可表情却依旧空洞。
他的病情已经到了中晚期,大部分的事情早已经被遗忘,哪怕现在崇远行站在他的面前,或许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可崇渐知还是忍不住问:“付叔叔,您还记得透云吗?当年透云成立,您和我父亲母亲曾一起研制香方,透云也是您的心血啊。”
“透云,透云……”
听见透云两个字时,付云盛情绪竟忽然有些激动,原本已经涣散的眼神出现短暂的清明,那清明转瞬即逝……
他只是一直抽搐着嘴角,重复透云的名字。
“没错,透云!付叔叔,我今天来,为的就是重启透云的事,您还记不记得当年透云的香方?”
“透云……毁了,毁了。”付云盛颤抖着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突然苦不堪言,“不能扩大生产线,不能啊!”
“什么意思?”
“透云毁了,毁了……”
“付叔叔,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当年透云究竟生了什么?扩大生产线又是怎么回事?付叔叔!”
他被付云盛嘴里这些没头没尾的话扰得无法平静,这些年来,他一直想要重启透云,当时随着父亲母亲意外去世,透云也随之没落。他对透云的了解没有多深,也不知道当年公司里到底生了什么事。
“你冷静一下,付叔叔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回答你这些问题。”
聂筝拉住他,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知道透云香方的只有他。”
“可你这样吓唬他也不是办法啊……”
回头看了聂筝一眼,他冷冷道:“你根本不懂。”
透云是崇远行夫妇的心血,她怎么能不懂,她只是不想让崇渐知因为太过急切而做出冲动的事情罢了。
付云盛现在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不容乐观,他儿子看样子已经不打算再管他,如果在这个时候老人出了事,那留下的烂摊子,只能他来收拾。
“现在这种情况,至少要给付叔叔检查一下身体,先控制病情再说。”
意识到刚刚有些失态,他派人买来的食物也正好送到,付云盛看着眼前丰盛的食物不为所动,只是低头摆弄着手指,仿佛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当中,与周围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格格不入。
“我来喂他吧。”
聂筝拿起餐盒说道。
“不用。”
他拿过聂筝碗里的餐盒,在付云盛旁边坐下:“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