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看了一眼旺财,心里做着权衡。
小绾与旺财同是男儿,小绾腼腆,旺财善谈,若分主次,显然小绾听旺财的。
旺财完全可以当着众人面,劝说小绾答应这门婚事,此刻又坚持留下来单独劝说,说明旺财心思更缜密,有些话不想让外人知道。
俗话说,好事不背人,背人无好事,没有一定的江湖阅历,一定不会了解滴血验亲、御灵术这样的独门绝学。
所谓人小鬼大,如果旺财明着劝说、实则串通,兴许会出乱子,因此,在旺财面前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不能让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耍了。
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是否与文毓成亲,最好是小绾心甘情愿的答应。官人回家前的这几天,让小绾与文毓多多接触,今天不答应,明天兴许缘分到了,就同意了。
如此待上几天,小绾同意,皆大欢喜;如果婚事不成,小绾和旺财横竖都要被乌鸦蚕食。
自从他俩进到这所院子,已经知道的太多,相对于去炼丹房看看,此刻不让旺财与小绾单独相处显得更为重要。
吴三娘自感成竹在胸,信心满满道:“大财,劝说小绾,有的是机会,现在我带你们到炼丹房,三娘盼着小绾娶了文毓、大财你娶了小青,以后你俩与文博文毓一道,成了这所院子的主人,院子里所有事情都仰仗你们年轻人料理。我呢也希望与夫人一样,退后一步,过一过清新寡淡的生活。”
闻听此言,小青脸色骤变,急问:“吴三娘,小绾大财毕竟是外人,你真的要带他们去炼丹房?炼丹房可是不准外人涉足的重地!”
旺财窃喜,小青越是阻止,越说明炼丹房有更多的猫腻。
滴血验亲后,吴三娘成了亲娘,文毓觉得与吴三娘在感情上又进了一步,文毓关切道:“三娘,未经爹爹允许,擅自带外人进入炼丹房,万一爹爹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三娘深切感受到文毓是站在亲女儿的角度来关心自己,甚是欣慰,“毓姐,这些我懂,如果小绾答应与你的亲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如果不答应,他俩不会活着离开这所院子,现在让他俩去看看炼丹房,又有何妨?”
文毓怜惜的看了一眼小绾,低下头不再言语。
小青反问:“万一他俩瞅机会逃出这院子呢?”
三娘已经迈出厅堂的门,环顾院子,语气坚定,“到目前为止,小绾大财知道树上的乌鸦、地上的狸奴,都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只一只狸奴,就能要了两人的性命,他俩不知道的秘密还有很多,量他天王老子到这里也插翅难逃,何况是两个小屁孩!不用说了,跟我走,官人怪罪下来,大不了由我一个人担着!”
旺财心头一紧,“更多秘密?莫非还有比乌鸦、狸奴更厉害的生灵?”
当时京城大户人家的院落讲究曲径通幽,如若在人行道并排前行,就显得有些拥挤。大家一字排开向西走去,三娘在前,后面依次是文博、文毓、大财、小绾,小青断后。
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夫人的声音:“文博,你就不要去了,为娘有话要说!”
大家几乎同时转身回望夫人,由于小绾想着如何应对,她没有听到夫人的话,旺财回头,恰好与小绾面对面,自从进到这所院子,两人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挨着,小绾先是一愣,接着抓住旺财的手,带着哭腔说:“旺财,莫非我俩要死在这里?”
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突然,旺财被小绾抓着手,突然有种心动的感觉,他迅让自己冷静,反抓着小绾的手,顾不上被夫人现,迅给小绾递了个眼色,劝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答应这门亲事,我们就死不了!”
旺财话音未落,小青回头直视旺财,愤然道:“小绾同意了,我也不会同意!”
三娘催促道:“文博留下,我们走。”
小绾低头前行,思考着旺财所使眼色的用意,心说,莫非旺财是让我先应下这门亲事,再寻找机会逃脱?
狼剩的体力还没恢复,无精打采的坐在厨房门口,听到众人脚步声,赶紧迎了过来,问:“三娘,我们吃饭吗?锅里的狗肉炖好了。”
旺财扭头望向南边,现两只大个乌鸦站在厨房前面的案板上,扭头看向他们。
小青倍感孤立,作为夫人屋里的人,方才在厅堂时,连最信任的豹哥也没帮她,令她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听到狼剩又提狗肉二字,气不打一处来,“吃吃吃!就知道吃,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关键时刻却不知出力,炼丹房出了大事,你在这里还有心吃?”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训斥,狼剩有些懵,辩解道:“在厨房添柴炖狗肉,是三娘吩咐的,再说,平时炼丹房的活都是由豹哥来干,有时我走过了界,狸奴还会对我瞪眼,如今炼丹房出了事,能怪我吗?”
冲狼剩脾气,小青自知理亏,但她没有让步的意思,“炼丹房的事虽说不归你管,五毒丹炉开始炼丹,你总该知道吧?官人临走时再三嘱咐,大家齐心协力炼好这炉丹药,今天豹哥在厅堂待了几个时辰,你就不会去喊他回来添柴?”
“五毒丹炉?”
旺财为之一惊,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如此熟悉?对了,玉泉观师父的炼丹房也有五毒丹炉。
小青作为夫人屋里的丫鬟,其盛气凌人的气势让三娘十分反感。
三娘心想,既然滴血验亲已经证明她与文毓的母女关系,官人回来后,除了厨娘、管家这两个身份,自己与官人的关系可以向大家亮明,多出的身份,无论是妾还是二房,其地位总比小青高出许多。
想到这里,三娘厉声道:“小青住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狼剩,说到官人当初的嘱咐,你同样在场,方才在厅堂时,你为何不及时提醒豹哥去炼丹房添柴?”
小青明显感觉到三娘的气势不同于往常,而且三娘驳斥的确实有理,三娘接下来的话,让小青彻底没了脾气。
“既然官人嘱咐大家齐心协力炼好这炉丹药,如果这炉丹药不成功,说明我们都有失误,因此我将不再独自承责,如果按份担责,你小青难逃干系,你就等着受罚吧。”
小青像泄了气的鱼鳔,喏声道:“三娘,你你你!”
“你什么?还不快走!”
炼丹房在厨房的西北方向,是一处独立的小院落,大门朝南,大门西侧是几间平房,东西两侧是围墙。
旺财感觉有些面熟,就像是回到玉泉观师父的蒲凡斋。
走进大门,旺财现对面几间北屋的高度及门窗布局竟然与蒲凡斋一模一样?
旺财的心跳在加,担心话多失误,他努力让自己冷静。
三娘问:“豹哥,炉火如何?”
竟然无人应答。
进到南屋的炼丹房,并排着四座炼丹炉,最西边一座的炉身上赫然写着五毒丹炉。
旺财迅将炼丹房扫视一遍,现与玉泉观炼丹房一模一样。
旺财心头一惊,心道:“莫非三娘所说的官人是褚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