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话呢,你咋不答应啊?你们村儿咋的了?咋就你一人儿在这儿卖啊?”
这人按在我肩头的力气很大。
他手腕一转,瘦瘦小小的我就跟着他的力气,被迫转身朝向了他。
周围其余的司机,听见声音也纷纷投来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目光。
看着他们每个人那双淫念迸发的眼睛,我心底特别反感。
然而,一想到玥邪离开我时,他那种舍身救世的一身英气,我又只能把这种厌恶感,拼命地往肚子里咽。
“村里昨夜失火了,有死有伤,就我一个人出来了。”
我以为我这个回答,会受到他们的同情与关心,至少他们不会再来缠着我要我陪睡。
而事实证明,我以为的,终归只是我以为的,我没有引来他们任何人的同情,反而使他们哄然了大笑起来!
“小丫头儿够敬业的啊?家里人有死的没啊?你咋还有心情钓男人睡觉?”
“看你这白白嫩嫩的,年纪好小啊,你才几岁就出来卖啊?”
“不会是替你奶奶来卖的吧?”
“活儿咋样?跟那些阿姨大婶儿的,能比不?”
……
这些污言秽语,如雷贯耳。
我环视着那一张张贪婪的面孔,突然在这一刻,我领悟到了人性的黑暗!
他们没有人去关心火灾的伤亡情况,似乎只关心这次来,能不能带走车姑子,甚至对于从火灾中逃出来的我,都成为了他们调侃的龌龊话题。
我心底冷冷地发笑。
见我站
在原地也不说话,这些人便开始更加得寸进尺,朝我的胸前伸手过来。
这个下流的举动,让我心底愤怒的火苗,一下子燃烧而起!
就在我身体向旁边一歪,欲要反击的同时,那只手却突然僵在了半空,连带着那个司机他脸上令人作呕的邪笑,也猛地定格住了!
余下的人跟着收了笑,下意识地集体往后退了一步,胆怯的目光也延伸向我的身后。
我连忙回过身,看到此时,正有一个比我稍微高了还不到半头的男人,正无声地站在我的背后。
他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素色的短袖短裤,容貌普普通通,两只拖着眼袋的眼眶下,全是一片淤青。
“权哥来了…呃,散了散了,搞虫子的男人惹不起啊惹不起!”
刚刚还起哄的那群货车司机,很快就失望地各自散去了,原地只剩下了我和这个被叫做“权哥”的男人。
我也正想绕过他的身旁时,权哥拦住了我,开口问我道:“黔城去不去?七百一趟。”
一听权哥是去黔城的,我哪里还在意他说多少钱,赶紧咬着唇瓣点了点头。
“走吧。”
权哥一挥手,就带我走向了他的货车。
和老赵说得一样,这辆去黔城的厢式货车,车门上喷着黄颜色的漆,看起来像是一种神秘的上古符号,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符号。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把玥邪染了血的白袍披在身上,爬上了权哥副驾
驶的位置。
刚一上车,我就闻到了一股子特别腥臭的味道,像极了夏天时,那种忘记放在冰箱里的腐肉的恶臭,让我忍不住连续干呕了好几声。
“车上拉了什么?”
我捂住嘴巴和鼻子,刻意地问权哥。
权哥拉着一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回我说道:“牲口尸体。”
当听到权哥这么说时,说不清怎么回事,我脑袋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联想到了赵春喜家里,那些相继死去的家畜。
“为什么要拉牲口尸体啊?”我一边系上脏乎乎的安全带,一边故作好奇地追问权哥,“这么热的天,从北方拉去南方,不用冷藏的吗?”
看我系好了安全带,权哥才松了手刹,启动货车带我上了路。
“冷藏什么?人家要的就是腐烂的肉,你以为我愿意被这味道熏个好几天吗?还不是习惯就好了,”权哥怨气冲冲地回答我,“黔城那种地方啊,专门用这种腐肉去供养不干净的东西,要不是钱给的到位,谁愿意干这活儿?”
权哥这样的解释,更是让我陷入了困惑。
这腐烂的牲口尸体,哪里搞不来?
有必要花费这么多的人力和财力,特意从北方,再拉到南方吗?
“是供养什么?”
我这么问着权哥,抬起眼,却无意间看到在前面的后视镜下方,竟垂挂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