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意凭借绝佳的记忆力,背了一遍此次经济危机形成的原因,最终再轻描淡写的总结,“当前的新大陆,最需要的不是如何安抚,被这次危机波及到的民众。”
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而是需要以国家的力量,成立一家强有力的,权威的反危机机构,用以应对将来必将再度来临的这种场面。”
说实话,这都是高中生背遍了的套路模版,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在陈知意结合事实,引经据典的论述了一番,再加上她因为之前买股票,在霍尔费心里已经形成的高深莫测的形象,一时间倒真是把这个外国佬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再也没有才进门时候隐含的高傲。
事实上陈知意说得也没错,她心里知道,这次危机,的确是在最后造成了一些影响。
她只是提前把这个必将到来的设想,给说出来了而已。
喝了口茶后,陈知意十分体贴的,留给了对面霍尔费静静思索的时间。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波最大的功臣是她的高中政治老师!
神清气爽的从酒店走出来,这次仍旧是只有一位侍应生在前面,为陈知意引路。
至于霍尔费,本来按照这时候上层绅士一贯的风度,他是该亲自将女士送到门口的。
但是,他刚不是被忽悠瘸了嘛,现在人还静坐在会客厅里思考问题
陈知意掏出怀表看了看,一个多小时就解决了问题,很满意这个效率,今天剩下的时间还挺富余的。
离开的时候,那位侍应生看陈知意的眼神越发恭敬,他是在包厢里亲眼看见,这位小姐是怎么在小摩根先生面前侃侃而谈、挥斥方遒的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说是在车里等陈知意,但其实白计宁现在手上负责的东西不少,因为这趟计划外的赴国外的行程,他最近忙到每天只能睡五六个小时,除开陪陈知意的时间,其余时候都是在处理各种文件。
“嗯,你最近很忙?”
“不算太忙,”将文件收起来,白计宁想了想问,“回国之前,你想请你去一个地方走走。”
初春时节,阳光正正好,白计宁说这句话时神态很自然,只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着痕迹的握紧了一下,听到陈知意应下后,再慢慢的松开。
“这是要去哪里?”陈知意好奇的问,一边伸手系好安全带。
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她,白计宁眼里浮现出了一点笑意,“首都大学。”
他很想带她去这所大学,这是陈知意嫁人后的第一年,他浑浑噩噩的出国念书,待了一年多的地方。
那时候是什么感觉呢?白计宁在感情上十分晚熟,十九岁的时候陈知意嫁人,他才如遭雷劈一般,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喜欢。
在此之前,其实是早有预兆的,他对陈知意不同寻常的占有欲,他常看着她发呆,见到什么好东西他都想送到陈知意面前可能真的是因为从小到大,他们两人都是这样相处的,所以白计宁从来没有察觉到过,这份感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从小喜欢她,以为两人会一直这样相处下去,长大了要出国留学的时候,也想着的是两人可以一同去。
可是最后去梵特帝国的只有他一个人。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街头走过不少行色匆匆的外国人面孔,白计宁慢慢的在心里想,现在不同了。
“这是你以前念书的地方?”
陈知意不知道白计宁心里复杂的思绪,摸了摸教学楼砖红色的墙面,抬头问。
广泰国人本来就不显年纪,他们两人这样走在学校里,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和在这所学校里念书的其他学生没什么区别。
白计宁怔了一下,才回答她,“出国第一年是在这里,我们俩从小一起上下学,来国外念书那段时间没了你,我还挺不习惯的。”
他这句话说得十分轻描淡写,事到如今,他看了陈知意一眼,他也的确是有了轻易提起这些事的资格。
其实岂止是不习惯,简直是疯魔了一样的后悔,每时每刻都在克制自己,不要回国,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为什么他感情上开窍要那么晚?
那时候真的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但还好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他身边,他心里该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白计宁慢慢收起了这些思绪,却冷不防的听到陈知意开口,“你平常都是在哪里念的自习?”
“什么?”白计宁眼里全是疑惑。
陈知意停下脚步,因为这两人现在的距离很近,白计宁高了她大半个头,她得仰着脸看他。
白计宁低下头,两人对视后,她再慢吞吞的开口,“我们可以一起去那里念自习。”
就像中学时候,白计宁常常翻墙到隔壁陈知意的私塾,两人一起在午后的教室里念自习一样。
陈知意这人总是这样,她未必知道白计宁不曾吐露的那些遗憾心事,但凭借直觉,却常能精准的戳中人的心窝子。
白计宁很久没说话。
遗憾也是有的,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到底是没能和她一起。
自习室里都是埋头念书的学生,间或有一两个人抬头,打量一两眼这两个陌生的异国面孔,随即再不感兴趣的移开目光。
看了两个小时书后,陈知意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接下来是你常去的餐厅。”
复制了一遍白计宁大学时候一天的行程,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人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吹着风,没说话。
他们其实还没有确定关系,白计宁心头盘旋了一会儿,很想问,他们这是在谈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