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在院子里来回转悠,他抬头看看时辰,已经巳时三刻,叶荣舟还没回来,不免有些担忧。
他拉起衣摆,蹲在草丛边的石墩上,看着地上搬家的蚂蚁问道:“你们说,阿郎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
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他赶紧抬头四下望了望,然后放低声音:“不会是又乐不思蜀,呆在太清观不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便见一双黑靴出现在视线里,往上一看,只见叶荣舟正低头看着自己。
他赶紧要起身,谁知蹲的时间太长,脚已经发麻,身子一闪,险些摔在地上。
有惊无险!
小奴轻呼了一口气,对着扶住自己的叶荣舟赶忙致谢:“多谢阿郎!”
然而他话一出口,便见叶荣舟眉头一皱,视线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喃喃道:“原来是你。”
说吧,便一松手,小奴立即摔倒在地。
他‘哎呦’一声,等脚上的那股麻意褪去,方才拍拍屁股站起来。
此时叶荣舟已然进屋去了。
小奴用鼻子在空气中仔细嗅了嗅,然后一步并三步走到跟着进来的谢添身边,撞了他一下,小声道:
“阿郎这是又喝了多少?”
叶荣舟甚少喝醉,一旦喝醉,不撒酒疯不睡觉,就是不大认人,方才他怕是将自己认作他人了。
谢添抱着刀,淡淡道:“不多,两坛河东乾和葡萄。”
两坛?!
小奴拉住谢添的胳膊,跺脚急道:“你怎么也不拦着阿郎!?”
他的身子最忌多饮酒,好不容易这些时日喝的少了,怎么又
谢添抿唇不语。
小奴看他这幅样子,知道定然是没有拦住,只好叹了口气,一甩袖子,跑去端了一大碗蔗汁,要喂给叶荣舟喝。
叶荣舟跪坐在毡毯上,眼睛盯着一个方向,默不作声。
“阿郎?”
叶荣舟有些迟钝地转过脸来。
小奴见他这幅样子,便知他已然是醉了,只得哄着他道:“阿郎,将蔗汁喝了,好快些解酒。”
叶荣舟看着他良久,终于道:“我难受。”
喝了这样多的酒,怎能不难受?
小奴抬手将蔗汁递到他跟前,哄道:“奴知道,阿郎,您喝了这个就不难受了。”
叶荣舟垂眸,伸手接过盛蔗汁的琉璃碗一饮而尽,随后等了片刻,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他看着小奴,道:“你骗我。”
小奴道:“奴怎敢欺骗阿郎?”
叶荣舟放下琉璃碗,右手食指指向心口:“我喝了,可仍旧难受。”
小奴睁大眼睛,猛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