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了阵,避重就轻说道:"翟让,前天傍晚时候,李孝本除了知会我父母身死的消息之外,还说过一些其他的事。"
"比如说?"
"比如说,你的来历。"
翟让笑道:"不知道李孝本是怎么向你解释我的来历的?"他笑容森冷,手中寒光闪动,转眼之间已经多了一柄匕。
我倒退到井口边上,回身俯视数丈深的森森古井,心底泛起寒意,我虽然喜欢在六月酷暑天气用这古井里边的凉水洗手洗脸,但决计不要浑身泡在里边臭腐烂,"你想干什么?"
翟让步履轻灵,行走如风,笑容可掬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李孝本都是如何向田姑娘你说起我来历的?"
我狠了狠心,"他说你是西魏大魔国的反贼,今次来丹阳宫,就是为了盗玉玺。"
翟让笑道:"这件事你有没有知会给圣上知道?"算是默认。
我摇头,"还没来得及,一直和圣上忙着其他的事。"
"什么事?"
我苦笑,"还能是什么事,"不外是和玉玺有关的各种安排,"就是你想的那些了。"
翟让暧mei笑道:"我听闻圣上已经有好些年不近女色的了,原来只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
我脸上烧,不过并没有出口纠正,他这样想也好,省去我不少麻烦。
翟让接口又说道:"李孝本说的也不完全对,我今次来扬州丹阳宫,除了夺取传国玉玺以外,还有一趟兼差。"
"什么兼差?"
"有人支付我一笔巨大酬劳,要我取圣上性命。"
我心下一沉,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个人是谁?"
翟让眼角带着笑意,"你想知道?"
我干笑不已,"我只是随便问问,这种事不管是真是假,你都不需要告诉我。"
翟让只是笑,手腕翻动,匕缩进衣袖内藏好,但他也不离开,只是站在旁边,看我梳洗。
我擦干脸上水渍,到底还是忍不住,"你真的想要行刺圣上?"
翟让悠然笑道:"是。"
"你不怕我知会给圣上知道?"
翟让嘴角微微翘起,那笑容看来神秘又得意。
我心头大乱,试探着问道:"你不会是已经得手了吧?"
翟让悠然笑道:"你觉得呢?"
我手中毛巾啪的一声掉在木桶里,一颗心不住往下沉,我出来那阵,夏东海在门外打盹,我踢了他一脚,他完全没有反应,我只道他是睡死了,现在想来,他那样警觉的人,在这样非常时期,怎么可能睡死过去?
他根本是给翟让打昏的。
我离开寝宫来洗衣殿,圣上跟前就再没有人,他又是在熟睡当中,我在洗衣殿这边戏水那功夫,足够翟让潜入内室杀死他十次有余。
我手足冰凉,很想要一路飞奔去寝宫看个究竟,可是心中恐惧,双足如同灌铅,重若千金,寸步难行。
翟让好整以暇的笑,有意无意看我身后的古井,似是在衡量,又似是在评估,微微眯起的双眼之中,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我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面色刷的雪白。
翟让笑道:"田姑娘,传国玉玺在哪里?"
我颤声说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