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这些年攒的工资都尽数打给你了,最近因为生病……也没怎么去上班,已经没什么钱了。”
但周曼香却对“生病”的字眼选择性耳聋,依旧誓不罢休地控诉道:
“老娘含辛茹苦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养出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要不是我,你还能大摇大摆搬入季家?”
她嫌气势还不够,继续嚷嚷: “季家有钱有势,堪比金窝,地上随便掉张纸都价值千万,你居然敢跟我说没钱?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我要去法院告你不赡养老母亲!让你坐牢!”
简桉只是安静地坐着,一双死鱼般呆滞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波动,像一尊毫无生命的木偶,没有感情,也没有灵魂。
季家确实有钱有势,坐拥整个姚城商业圈,是商界里最顶尖的三大豪门之一。
仅仅就因为这一点,财迷心窍的周曼香才会千方百计让简寒天(简氏集团董事长)同意简桉和季家联姻。
正巧,简寒天早就听闻季家少爷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压根就不想委屈自己捧在手心里的财阀千金简棠梨嫁给季松亭。
周曼香虽然靠手段和样貌抱上了简寒天这条大腿,但碍于曾被他正妻雇人打得半死不活,不敢继续诳钱,才需要简桉这么一棵摇钱树来供自己挥霍。
说到底,简桉不过是一个别人需要时呼来喝去,不需要时随意丢弃的玩具。
人人都说他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当着总裁夫人享受荣华富贵。
但是那些人又怎么会知道,结婚三年里他从来没有伸手跟季松亭要过一分钱,这些年所有的开支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
可就算再怎么省吃俭用,也抵不过周曼香贪得无厌的索取。
他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羽翼的候鸟,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樊笼里,无处可逃。
许久,简桉才在一阵难听的咒骂中缓缓开了口,声音干哑到没有丝毫情绪:
“妈,我只有最后十万了,待会都给你打过去,别再赌了,求你了……”
周曼香:“什么?!才十万!这么点钱怎么够我玩?没用的东西,你去找你丈夫要啊!他那么有钱,难道不会给你?”
“嘟嘟嘟……”
那头话音刚落,简桉就毫不犹豫挂断了通话,将卡里的十万块打了过去。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挂断母亲的电话,可自己心知肚明,周曼香根本就不会满足那十万,只会更变本加厉地要钱。
买了药,他真的身无分文了……
打完钱,简桉立马把手机关了机,他害怕自己一听到周曼香的诉苦会心软。
一钩残缺的弦月高悬于苍穹上,远处灯红酒绿的城市被映照出旖旎的光影。
阳台的微风轻柔地拂过耳畔,带着丝丝凉意,扬起一缕额前的梢悠悠飘荡。
一切都显得那么喧嚣而又孤独。
简桉醉意朦胧地靠在边沿,独自倚着栏杆,那一双清澈温柔的桃花眼,早已不复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