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底下行了大概一个时辰,已没有先前那成片的赤色花海,只岩壁上还三三两两开着些。越往里走,那路越窄,到后面三人都不得不匍匐前进。
无边的黑暗伴随着无边的寂静,即使有掌心焰照明和桑桑的结界作盾,三人还是不时要说说话,以免因为过于安静陷入意识混沌。
桑桑处于队伍中间,打头阵的是姜清河。她看着姜清河一动一动的臀,忍不住调侃。
“你说你闭关七年,都修了些什么啊,连那么低阶的迷幻之术都能中招。”
前头的姜清河闻言,爬行的动作微滞,很快又恢复如常,倒真细细给她数起来自己这些年的修习。
“灵力,法术,魂器,战术……好多。”
“哦,这么多,偏偏不修净化和强魂是吧。”
“额……都是兄长给我安排的。”
听到她这话,爬在最后面的姜清泽不干了,急忙道:“诶诶诶,桑桑你可别听她胡说啊。我可是安排了幽州最厉害的净化专修和魂修给她,是她自己不学的啊。”
“哥!”
姜清河在外素来都是叫姜清泽“兄长”,也只有在自家或者像如今这样要姜清泽给她留点面子的时候,才会像小时候那样叫他“哥”。
姜清泽没忍住笑了两声,道:“好好好,是我是我。”
姜清河不说话了,也亏得是她在最前头,没人看到她爆红的脸。桑桑在她后面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唉,你怎么还是这么……亏得央央还说你变了许多,我怎么就没瞧出来。”
前头的人顿了一顿,疑惑着开口:“她见过我?”
桑桑伸手够到前人垂在腰际的头,狠狠拽了一下,才道:“肯定见过啊,不然怎么会知道你们来这儿。”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桑桑刚叹了一口气吐出一个“笨”字,就听后面的姜清泽开口了。
“可是在蓬莱?”
听得桑桑肯定的答复,姜清泽没管小妹的不解,继续道:“可是那位梦鱼姑娘?”
“兄长你怎么知道?”
姜清泽有时候真的想拿扇子敲开小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怎的修为见长,这脑子就是转不过来呢。
“既知你我行踪,必定是当初参与过蓬莱议事,知晓整个事情安排的,再不济也是蓬莱极为信任之人。而当时与会的生面孔又受蓬莱二位宗主信任的,只有她了。”
“还是姜大哥聪明。”
桑桑一边说,一边拿拳头捶了一下前面人的屁股。不轻不重的一下,捶得姜清河脸又红了。
她终于想起来在蓬莱之时那来自陌生面孔的目光,自己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熟悉,但完全没有往绿团子身上想。怪不得蓬莱两位前辈会放心一个仙门新人去北境寻灵石。
想通了这些,姜清河也不免觉得有点可惜,没能跟绿团子说上两句话。
“原来是她,可惜了,我竟然没认出来……”
姜清河语气里满是遗憾,小鹿却偏要再给她浇上一盆冷水。
“对啊,也就你一个人没认出来。”
“那,意思大家都见过了?风羲也……”
一听这个名字,桑桑又是一拳打在了姜清河的屁股上。哪知这一拳下去,姜清河直接人都往外飞了出去。准确来说,是她的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在往下掉。
桑桑没来得及想自己什么时候力气有这么大,她的身体先脑子一步动作,一个飞扑上前,双手抓住了姜清河的双腿。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加上自身的重量才完全止住了姜清河往外掉的趋势。
最后面的姜清泽见了这一变故,也迅动作。事从紧急也顾不上礼仪,他快爬到小鹿身边,改为半坐的姿势,一手握住了姜清河的脚腕,一手揽住小鹿的肩让对方半坐在自己左腿上,避免因为地方太狭小,把人挤下去。
这下姜清泽和桑桑都看清了变故生的原因——这狭窄的道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前面是看不到底的深渊。姜清泽一只脚腕被兄长握住,上半身摔在石壁上出一声闷响,但好歹是没再往下落。
姜清泽一手一个,脸上却不见半分难色。他伸头看一眼前面黑得跟墨一样的深渊,抬起还搭在桑桑肩头的手打了一个响指。一团巴掌大的火焰便从洞口飞出,往下坠去。那团火焰在深渊中下坠了许久,慢慢消失不见,也不知是熄灭了,还是被黑雾笼罩看不到了。
姜清泽对桑桑说:“桑桑,劳烦起界。”
桑桑二话没说,扬手就起了个结界,也没忘记单独给半个身子在外的姜清河镀上。
“兄长,你要……”
没等姜清河说完话,姜清泽握着对方脚腕的手一扬,姜清河就如脱了弦的箭一般,大头朝下栽了出去。
与此同时,姜清泽也揽着桑桑的肩,跳出了那洞穴。两人衣袂向上飞起,端的是一副潇洒模样。可怜姜清河在空中落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食指曲起快朝下方打了一掌,灵力在半空中炸出一道无形之墙,姜清河这才借力翻转了身子,稳住了身形。
她脚尖一点,飞回兄长身边,抬手揽住桑桑的腰,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兄长,你‘谋害’亲妹啊!”
姜清泽又拿出他那把玉扇在扇了,他道:“反正都是要下来的,为兄助你一臂之力还不好吗?”
收获小妹的一声“哼”,他也浑不在意,那玉扇自是摇得惬意自在。
就这么下坠了三刻钟的时间,丢下去的团焰已经落在了实处,三人便收了力缓缓下坠。
临要落地了,桑桑瞧着那地面有种奇怪的感觉。不像先前走过的石头冰冷坚硬,怎么反而泛出一种不正常的光泽,看上去软乎乎、黏腻腻的?于是脱口而出:“等等!”
她能现,姜清泽自然比她先一步看到。玉扇一翻,一道风自他身前挥出,一接触到地面,便极燃起一圈半人高的风火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