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红来者不拒,笑眯眯的接过东西带着王寒转身离开。
邓红和王寒来到沈家沟,只是平静的湖面被扔下一颗石子,泛起一圈圈涟漪。她们离开后,湖面很快就再度恢复平静。不过对邓红来说,却又是某些事情的开端。
晚上吃完晚饭,李招娣摩挲着沈卫民的结婚本,眼泪连连。孩子转眼间就长大了,明明上一刻还在她手边将将能站住,她尝试着放手,孩子“啪叽”一声就坐在地上。她老儿子也不哭,只能是碌碌的眼睛看着她,这谁受得了。反正当初李招娣被这眼神看着经常性会失去自己的原则,随他怎么做。
“孩子结婚了还不高兴”沈新乾看着老妻感慨连连,笑着问道。早晚都有这么一天,这不是他们盼了许久的事吗孩子成年当家了。
“高兴,咋不高兴就是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李招娣实话实说。
赵琪这个儿媳妇,儿子满意,她和老头子也说不出差来,还有什么比这种情况更好的但是这心里就是复复杂杂的说不清楚。
“行啦,有那时间还不如去厨屋煮个梨水,给老儿子他们几个送去。这都半夜了,他们咋还忙呢,明天可就要搬嫁妆了。”
根据他们当地的习俗,结婚前一天搬嫁
妆,虽然多说着也没有啥。所谓的女方嫁妆,大概就是娘家给缝的几床被,多说着还给打两把椅子。不过依照赵老四和宋引弟个性,还有一心想把三闺女扫地出门的心思,她儿媳妇有两床被就不错了左右后天早上出了赵家的门儿,就是她沈家的人儿了。
想到家里添人,李招娣突然来精神了。她站起身,风风火火去厨屋忙活过去了。
此时的赵家也还都没睡。
“兰子啊,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宋引弟抓着被剪刀剪开的崭新的棉被,无力的质问赵兰。好好的棉被被剪成这样,这不是糟蹋东西吗家里有几个钱呀挨得上她这样糟蹋。
家里三个姑娘,虽然心有偏向,不过该做的面子情还是应该做足。前边老大,老二都是一人两床被,老三当然也这样。所以家里,不,这些棉花是李招娣让赵琪带过来的。赵老四和宋引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也并没准备再添两床。
虽然觉得心虚,毕竟嫁妆本该是他们陪送给闺女的,现在却还要闺女的婆家又是送棉花,又是送布匹。如此这般,不管是彩礼和嫁妆都是人男方出了,这要传出去,可是遭人耻笑的。但是他们现在哪还有闲心担心这个
反正前段时间到赵兰闹离婚的事情,已经把他们赵家的名声丢到人家鞋底下任踩任扁了,也不差这件事情,成为村里人的谈资。
这眼瞅着沈家明天就要来搬嫁妆,好好的被子却让赵兰拿剪子给铰了。老沈家亲戚在村儿里的就一堆,这要是他们扒拉开一看,这可怎么得了。
“凭什么就她那天杀的命格影响了我生儿子。我现在过的这么苦,都是因为她,凭什么她还能高高兴兴的出嫁。”赵兰叫嚣,她披散着头,披着单褂,坐在黑暗中冷笑,听着有些渗人,却能感受到她无尽的悲哀。
她是很悲哀,她的悲哀不是别人的命格影响了她生儿子,而是就算到了现在,她还是这样想,觉得是因为自己没生儿子才被离婚,被男人不喜欢
关于赵琪命格的事情,赵兰是今天
下午听见赵老四和宋引弟说话时候谈起的才知道的。她觉得自己的悲哀终于找到了根源,回房后,她实在气恼。当时赵琪不在家,她没有办法言语抱负回去,只能从其他的地方把自己心中的愤恨泄出去,她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给赵琪添堵。
“啊,你都听见了。”宋引弟惊呼,下午男人和她说的时候才说要好好保密,不能让老大老二姐俩儿知道,不然都刻意疏远赵琪也太明显了。反正她们姐妹月把都见不了一次,到时候他们老两口在旁边看着,再让她们慢慢的疏远赵琪就行了。
没想到说话竟然被赵兰听了去。
“她对不起我和大姐,还想和我和大姐一样的待遇,凭什么我们姐俩可从来没有对不起她,相反还从小把她照顾到大。她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赵兰越说越觉得委屈,到最后抱着自己的肚子嚎啕大哭。
这样的事情第一次生的时候,宋引弟还着急忙慌的上去哄,后来听的多了,也渐渐开始烦。
“那你也不能铰被啊,这布这棉花可都是李招娣专门送来的。”宋引弟也跟着哭嚎,弄成这样,明天人来抬嫁妆的时候,他们总不能给团空气让人带回去吧。
这母子俩虽然各有理由,强加争论,但其实都收着力气呢。要不然以他们的嗓门,这大半夜的非得把村里人都嚎起来不行,到那时候还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赵家就得成为笑柄。并且他们说了这许久,赵老四可一句话都没说。
赵兰抹着眼泪,瞥了眼没有动静的西屋门,还真能沉得住气,她们都已经吵成这样了,人家连气都不出。到底是冷心冷情,真不愧是天杀命格,那为啥报应都报应到她身上了呢想到这里,赵兰又是一阵气恼,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和赵琪做了姐妹。
赵琪当然没睡,她就坐在炕头听着外面的闹剧。什么哭嚎、责怪、怨怼、谩骂,不过都是说给她听的而已,她都知道。
哼只有自己无能之人,才会想事事都依靠外力。遇见事情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就一厢情愿的把它
认为因为什么什么,所以什么什么。
人生中没有确定的因果关系,因为前提条件可以无限置换。赵兰把她和她丈夫的离婚原因归结为自己不能生儿子,从而落脚点在她这个妹妹的命格上,在赵琪听来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就赵兰这些个小手段,赵琪根本看不上眼,这么简单的算计,如果她不想抬起脚往里跳,他们难道就有办法逼迫得了她赵琪只是懒得应对他们了而已。
赵兰铰被又不是现在铰的,应该是下午那会动的手。偏偏等她回家来,母子俩才开始吵架,那一声声一句句,恨不得趴在她耳边告诉她就是这样的,目的可以说很明显了。偏偏一个仍然想当慈母,一个仍然想让她认为她更委屈,凭什么
不过要说赵琪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她亲自买棉布亲自买棉花,亲自缝的新棉花被,就那样生生被铰了,她心里当然不舒服。但要说她因此对赵兰、对宋引弟产生更多更不好的情绪,那也是没有的,因为所有的感情早在日渐消磨中消失了,只要心里不在乎,她们可劲儿作,赵琪都能泰然处之。
赵琪光着脚下炕,打开站厨,摸索着最里面旧面新里的被子,幸亏她早有打算。
卫民哥说结婚是开心的日子,无论家里生什么事情,她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卫民哥还说回相望,只希望记忆里的婚礼酒席只有高兴,希望就算他们老了,白苍苍依然能记住这一刻的美好。
她听话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