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荷冲去锅边自然不是去做饭,她是去烧开水。
就见她双手分捏不同印决,口中低吟婉转间,水与火凭空出现。
锅灶快速受热,不一会儿锅中的水已经发出“哈哈”的声响,锅底逐渐泛起细密的气泡,不间断地涌向水面。
此时锅中的水温约有八九十度,正是将开未开之时。
藕荷纤手抚过自己的储物袋,立时掏出数十个蚕茧丢入水中。
原来,她烧水的目的,是为了缫丝。
热水浸入蚕茧,使本就白亮的蚕茧显得愈发白胖。
藕荷也不惧锅内水温热烫,探出纤纤玉指逐个轻点水中的蚕茧。
在场的器堂弟子与杂役弟子看到藕荷的表演,全部都屏气凝神,看得呆了。
不管他们出于什么样的立场,都对藕荷这种神乎其技的技艺,生出了由衷的敬重。
在场对这副场景表现得见怪不怪的,或许只有阿旺和一众衣堂弟子。
衣堂弟子是太过熟悉大师姐的手段,自然不至于表现出惊讶。
阿旺则是因为在考虑另一件事,没有时间震惊于藕荷的这份技艺。
阿旺在想,院落中只有一口锅,显然是没有给他同时缫丝的机会。
稍后藕荷依次完成索绪、理续、集绪、卷绕、干燥……等等步骤,想必也会去抢占织布机。
到时候阿旺不要说不知道去哪里也搞来些蚕茧,就算真的搞来了蚕茧,也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等到藕荷那边成衣出来,阿旺这边怕不是还没开始裁剪。
不能这样坐等下去,要想个好办法。
阿旺这边正在思考,藕荷那边又开始全新的表演。
就见藕荷左手集绪二十一根,右手集绪五十根,正左右开弓,双手分别缠绕着不同粗细的丝线。
衣堂女弟子们纷纷打开自己的储物袋,将新的蚕茧不断投入水中。
藕荷行云流水般添绪和接绪,十数锭丝线缠绕好了,居然没有任何一根断丝。
卷好丝线之后,藕荷果然如阿旺预想那般,快速抢占织布机,立即开始织锦。
原本使用纯色的丝线无法达到织锦的要求,藕荷居然可以在快速旋转纺锤的同时,随意将丝线凭空染色,借以达到满足织锦图案需求的目的。
阿旺通过观察发现,藕荷其实是一个精通境的修士。
从目前的表现上看,主炼应该是炼神,偏向御物一道。
主修应该是坎字决,还兼修了离字决。
或许是感知到了阿旺打量的目光,藕荷在忙碌之余,也偷眼打量起了阿旺。
这一看不要紧,险些让织造到一半的锦缎从中断裂。
就见阿旺不仅没有缫丝椴线,甚至连裁剪桌都不曾离开过。
摆放在阿旺的裁剪桌上的物品,也不是软尺、粉笔、剪刀,等等常用之物,而是一块块色泽鲜明的矿石。
若非锦缎的织造正在关键时刻,藕荷都想跑过来质问阿旺,这里又不是你们锻造堂,你拿出这么多石头来有什么用?
尽管有些看不透阿旺的表现,藕荷还是把阿旺的行为视作了放弃的表现。
既然你主动放弃了比斗,就别怪我下手太狠了。
();() 心中这般想着,藕荷便将织好的锦缎抛上空中。
她也不用剪刀裁剪,径自捏了个印决,低吟一声:巽字-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