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广寒的声音。
何疏本来就凉了半截的心这下全凉了。
“你先放人。”他对郑七道,“你放了他,我就放。”
“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郑七冷冷道,“你也可以不放。”
“等等!”何疏喊住对方正要下死手的动作。“我们一起放!”
他不能冒这个险,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赌不起。
郑七是疯子,可他不是。
“可以。”这回郑七答应了。
他解开束缚,令那手中的光影逐渐实质化,显露出广寒的身形来。
“老寒,你还能走不?”何疏喊他。
“可以……”广寒踉踉跄跄,朝他走过来。
何疏撕开符箓,绳索立刻崩裂,窅魔没了禁制,只见光影须臾掠走,霎时踪影消失。
再定睛一看,郑七似乎也随着窅魔一并逃走,也许是要侍奉窅魔疗伤去了。
广寒走到他面前,几乎支撑不住身形,歪歪倒向何疏。
“喂喂,你不会真不行了吧!”
何疏赶紧把人半扶半抱搀住,一边絮絮叨叨吐槽。
“平时装得世外高人一样要多拽有多拽,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还说你能下阴呢?!有本事你刚才怎么不把下面的弟兄们都召唤出来,人多势众一拥而上也能把郑七咬死了,还让人给抓住当人质,出息!”
“这里有结界,外面的进不来……”广寒喘息道,“我刚刚已经跟那些怨魂交过一次手了。”
所以才会被郑七趁虚而入抓住。
这里面被设阵摆布,空间时间交叉,虚幻现实重叠,夜晚的新寰大厦,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
在某时某刻,所有误闯此地的人,都是窅魔的祭品。
从何疏等人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这个死亡轮回就开始运转。
饶是他们几个都不是寻常人,在这里面也很容易着了道。
刚才跟何疏失散之后,广寒就遇到宋太平。
那时候韩国人金应心正被鬼眼所迷,居然幻想自己是个杀人犯逃到这里,见了人就要杀,宋太平本来是想救他的,谁知道差点把自己搭进去,金应心狂性大,年迈的宋老先生怎么会是对手,当下就被推到楼梯边。
幸好广寒及时出现,他将金应心制住,自己也受了伤。
受了伤,元气损耗,自然就被郑七钻空子制住。
“胳膊的伤口?”
何疏也看见了,广寒手臂被划出个长长的口子,伤口已经凝结了,只有浅浅淡淡的血腥味。
但从衣服裂开的划痕来看,伤口不会浅。
广寒对伤势不怎么在意,看起来也不太疼。
“你找到阵眼没有?”他问何疏。
何疏摇摇头:“我有个设想,既然大厦是以亡魂为阵,会不会这里几十个亡魂,就是破阵关键?把他们全部度,自然就能把这里给破了?”
广寒:“没这么简单,先不说这些魂魄都控制在裴春君手里,你要怎么一个个找出来?就算全部找到,那些人死后得不到度,到现在积怨已久,不是你想度就能度的。”
何疏也觉得头疼:“算了,先找出路离开吧,这些事情交给李映去烦恼好了!”
广寒勉力起身,顺手把他拽起来。
“我刚才现一个地方,应该是他们的阵眼之一,试试能不能出去。”
刚刚裴春君被何疏打跑之后,楼顶似乎恢复原本应该有的样子,四周高楼灯光闪烁,夜风带着几分秋意从四面八方吹来。
他们是想离开,可也不能从这里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