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窮凶極惡的人,他可以擺爛可以慫可以賣慘,但這人這樣子,殷姚反而無措了起來,磕磕巴巴道,「啊……那你要我怎麼辦啊……」
他眉毛一挑,「讓我在這住一晚。」
臥槽引狼入室。
「啊?不、不行!你……」殷姚還沒說完,就見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慌忙到,「我,你,這……真的不行啊,我又幫不上什麼忙,我連你叫什麼都……」
「政遲。」他眉頭舒展開,「還有嗎。」
「還有什麼呀……」
「還想問什麼。」他也不含糊,一邊等殷姚反應,又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攥拳活動了下關節,能看見肌肉下有極其不自然的扭曲糾起,因為傷處活動,一直在磨損,臉色有些發青。
清洗那些慘不忍睹的傷口的時候,他都沒有皺一下眉,習慣了似的,還以為他不知道痛。
扭胳膊這幾下,臉色明顯不對勁了……殷姚怔怔地看著,看得觸目驚心,甚至都不敢去想那有多疼,失聲道,「別動啊你!」
又伸出手去攔著,冷汗都流了下來,詫異地問,「你為什麼要這樣?不疼嗎?」
他沒有說話。
許是自知失言,殷姚一愣,側過臉,但還是心裡不太舒服,細眉蹙在一起,伸出手,按著政遲的傷處,「你別再動了……不管是哪裡出問題,這樣一直刺激傷處,肯定好得慢。而且……」
「你擔心我?」
像是燙到了似的,殷姚猛地收回手,「……沒有。」
「不是嗎,那你為什麼在乎。」政遲追問道,「疼不疼的,和你也沒有關係,在你眼裡我還是個挾持你的壞人。」
「……我沒有在乎。」
他眉毛一挑,「這樣嗎。」
說罷,又抬起手來,殷姚看得眉心一跳,伸出手要攔,咬著切齒地,「你、你神經病啊!」
這舉動讓殷姚渾身都不自在,可放下手又怕他發瘋,只能這麼『貼』著,看起來,反倒像自己在硬摸人家似的。
「怎麼了。」
「好了!」殷姚見他臉上笑意,氣得都不怎麼怕他了,「你別再動了!」
政遲坦蕩道,「脫臼了,不接回去我怎麼走。」
你那斷骨頭就差沒在裡頭旋轉跳舞了脫臼個屁啊。
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就完全喪失感知力,他又攥著拳,活動著肩部,後背的傷口不知道是不是又撕裂了,殷姚對血味兒敏感的很,見他這樣子,又氣又急,喊道,「別動了!我讓你住下行了吧!」
啊。
又衝動。
又是腦子一熱。
到底為什麼。
但殷姚現在不想去深究那些,他不明白為什麼這男人人高馬大卻破破爛爛的,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回事,也不知是故意逼他還是真無所謂。
比起思考這些,不如問問自己為什麼就這麼容易同情心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