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便带着许清张和蓝芳草向靳尽言师徒道别。看得出来靳尽言师徒是真的对蓝芳草极其宠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那种。
蓝芳草自己也舍不得。好不容易把她拽走了,她还在擦着眼泪。
许清张真的看不下去,用力拍了拍蓝芳草的肩:“行了蓝妹妹,咱们混江湖的,别这么儿女情长,有什么可舍不得的,等登峰造极之时,这些只不过是过眼浮云。”
蓝芳草还在抽泣不理他。
我就说:“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冷漠。”虽然我也赞同许清张的话。
下山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靳尽言这么大方的理由是什么呢?在我上学以前和江前辈闯江湖那会儿,江前辈就告诉我,没人会对你无缘无故的好。
他是为了我的身份讨好我吗?可他不入世俗,这些与他而言不过是表面文章罢了。
风雪已经停了,天空又恢复了正常的蓝色,这才显示出天山暖季该有的景色。
我忽然懂了。
蓝芳草虽然没真的下过山,但对天山的环境还是很熟悉的,为我们指了一条下山路。
“这里一般都有江湖人士的补给站。”蓝芳草向着山下指了指。
我眯眼一看。好家伙,马朅浩的。
简直天助我江浪啊!本来我还想着光是找马朅浩就要花费不少时间呢,天意直接把马朅浩送我眼前来了。
我直接说:“去那里。”
我们一行人在马朅浩面前站定。
他似乎有点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江大祭司,您莫不是来找我问罪的吧?”
我笑道:“问你什么罪?”
“就是……”他一脸惶惑不安,“我与您在迷雾之中走散,我四处寻不到您,自作主张自己回来了,您不会怪我的吧。”他的眼里闪烁着希冀。
感觉确实像是因为身陷迷雾而惊慌失措的低阶修士。
可惜他碰上的是我。
我面无表情:“你无罪可问,也没有必要问。许清张,”我转向他,“你可以把他干掉的吧。”
许清张一愣,似乎想问为什么,但撞上我的眼神,他把疑惑咽进肚子里,一脸认真地说:“这是自然。”
“那就拜托你了。”我的唇角微微勾出一丝弧度,“我把芳草也给你,杀了他,碎尸万段!”
然后我转身离开。我自有重要的事要办。
心底感觉差不多了,我四处打量了一圈,荒无人烟。
我将手放在嘴前作喇叭状:“繁大祭司——你在哪里呀——不要再藏啦——”
话音未落,一柄剑就横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却是没有丝毫畏惧,微笑着看着缓缓向我走来的曼妙身姿。
“江大祭司好啊。”她懒洋洋地冲我招了招手,“人人都道你是废物,我倒真不这么觉得,你一直在藏拙吧!”
“承蒙繁大祭司谬赞。我确实只有这么一点修为。”
繁惜娘笑了起来,她直直地盯着我:“不知我哪里出了纰漏让你的火眼金睛现了呢。”
我继续微笑道:“天山异莲,想是没有人会对它不动心,包括你也是。天山异莲集天地精华于一体,若是将其摘走,必有不同寻常的天象反应。你修为如此之高,不可能没现。”
靳尽言那么大方就是这个原因。他感受到繁惜娘已经注意到他了。若是点明,繁惜娘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若是留着,这又真令人难受。他就把这个烫手山芋送给了我,顺便把自己小徒弟也给捎上了,就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自欺欺人,安慰自己将天山异莲这样的好东西给小徒弟用。
我无视脖子上的剑,缓缓取出了天山异莲:“繁大祭司大约是对它垂涎已久了,我如今任你宰割,不知你会不会来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