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车内一片寂静,只有马路上来往车辆的声音时不时地闯进她的耳朵,莫名地紧张起来,她怎么感觉车内的气压越来越低了?
“……那个男人是谁?”大少爷终于开了尊口,但话题却极为出乎温融意料。
“谁?”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你众目睽睽之下亲的那个男人。”语调是与平常无异的无起伏,但怎么会有危险万分的感觉?温融觉得自己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像是一个回答不慎自己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哦……那个是秦氏的总经理秦天朗,我刚刚认的哥哥。”她回答得颇为小心翼翼。
沉默地注视了她一会,白玦缓缓开口,“哥哥?”低沉的嗓音滑过,竟让温融莫名地颤了一下。
“是……呀,您认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吗?谁会对哥哥在大庭广众下又抱又亲?”
“呵呵,只是习惯而已。”温融干笑,好像他说的……有也道理。
“……习惯?”如刀般的利眼直视她,“白家大小姐的习惯就是喜欢对男人又抱又亲?”
不会说她淫荡然后又给白家丢脸了吧?“只是哥哥、只是哥哥,像瑞哥、律律他们一样,您看我不是也没有亲尉迟他们吗?”不知怎地,温融莫名觉得有交待清楚的必要,虽然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在无形的压力下正襟危坐了许久,大少爷才重新开口,“最好是那样,身为白家惟一的小姐,在外面给我安份点,你未来的丈夫……我会帮你选好。”
闻言,温融立刻像刺猬一样张开她的刺,“不劳兄长大人费心,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操心好了。”休想把她变成商业联姻的牺牲品!
沉默了许久,白玦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么,就选一个让我满意的人。”
简直是莫名其妙!深夜,温融躺在大床上,回想着与白玦的对话,为什么她未来的丈夫非要他满意不可,又不是跟他一起生活的!难不成,这位兄长大人喜欢玩禁忌加耽美恋吗?思及此,她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在想什么!要是被那位知道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蓦地,包包里的电话响起,在枕头下闷笑的温融俐落地起身,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小融,是我。”
温融轻笑两声,“原来是日理万机的母亲大人呀,您现在跟你的小情人在哪里浪漫,怎么突然记起我来?”
温母干笑,她喜欢玩爱情游戏没错,每段感情她都全心投入,但感情期一过,她也不会委屈自己再过下去。白尔凡算是她交往得最长的男人,并非她爱极了他,而是他可以给小融一个极好的生活。但现在,在她知道小融的未来已有保障后,她也巴不得成全白尔凡与他的初恋情人,自己也与刚认识不久的年轻情人环游世界去了。惟一心虚的就是她不顾女儿的意愿骗她签下入籍书,所以才这么久不敢跟她通电话,不过过了这么久,女儿应该气消了吧?
“小融,你现在在哪?”
“在哪……在白家主宅。您真是行啊,骗我签字不说,跟白叔叔离婚也不说,您害得我好惨知道吗?”温融十分轻柔地道。
“小融,我也是为了你好嘛。别生气了,回去给你带礼物好不好?”自知理亏,温母小心陪笑。
“哼哼。”
“不说这些了,我打电话主要是想叫你乖乖听白玦的话。”
温融差点没呛到,“你说什么?”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母亲跟那位兄长大人的感情好到要她乖乖听话?
“哎呀,我又不会害你。总之你有什么难处找他就行了,他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那叫他销毁我的入籍书行不行?”温融立刻道。
“……小融,成为白家大小姐可是大家求之不得的事,你就不能表现得正常点?”
“正常的生活不可能会出现在白家。”
温母沉默。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记得您跟他之间应该没什么交往啊,”母亲虽名义上是白玦的继母,但除了必要的见面之外,两人几乎跟陌生人一般。“您怎么会突然这么信任他?”
“……我跟他有一个约定。”温母思忖了一会,才缓缓地道。
“约定?什么约定?”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怪。兄长大人竟会跟别人有约定,而那个别人还是她的母亲。
“这个你就别问了,总之记得信任他就行了。可以的话……多关心他一点吧。”温母言尽于此,像是怕温融再追问,匆匆挂了电话。
温融瞪了手机半晌,母亲刚才说了什么?叫她关心那位兄长大人?哈哈,他还轮得到她来关心?
被温母颇为奇怪的话弄得心烦意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温融起身,在睡裙上披了件外套,轻轻地走出房门。
夜已深,佣人们都已睡下。温融轻手轻脚地走出豪宅,穿过花园的一大片花海,来到一个写着禁止进入的小庭院前。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吐了吐舌,面带微笑地走了进去。
从未让人窥见的庭院实际上是个小型森林,并且在这森林中央还引了一池湖水,第一次见到小可爱,就是八岁那年实在受不了心中无尽的悲伤,冲动之下跑进这个无名庭院,在湖边哭泣时遇到的。它舔舐着她的伤口,慢慢抚慰了她心中的创伤。
“小可爱,小可爱。”温融一边走一边低低呼唤。她熟练地绕过重重树木,看到银光闪闪的湖面。今晚月色不错呢,临着微风,温融深吸一口气,感觉心中的烦闷在一点点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