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雪地上已经摆好了剑壶,高阳规定以男女配对的方式投壶,胜者可以得到太皇太后亲酿的梅花酒。
原本男女人数相同,结果冠军侯不知跑到哪里逍遥了,高阳便命人撤了一条红布,没抽到红布的女子出局。
到底是冤家路窄,凤朝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凤朝玥,又看了看她手中拿着红布条的另一端似有似无的勾了勾唇,而当凤朝玥看见凤朝阳和自己拿着同一个布条的时候,脸色当即不好起来。她们二人中间必有一个要出局的,她绝对不能让给她。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两人,凤朝歌看到这幕想要将自己的红布条给凤朝阳,却被他身边的萧景禹拦住,而高阳看了看身边的瑞王,也没了心思上前主持大局,或是调侃凤朝阳。她明明已命人将条子做好了记号,让自己和景禹哥哥一组,朝歌和瑞王一组,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将她们四个弄反了。
萧与哲看着自己手中的白布条,又看了看拿着同一个红布条的姐妹俩,看来二人中必有一人要和他一组了。
他看了看面容娇俏的凤朝玥,若是往日他必是选择凤朝玥的,虽然他想娶凤朝阳,却也是娶回来当个摆设,谁愿意去和一个粗鄙无知的女子做妻子?他真正想要的是她们凤家军那百万雄兵。可是不知为何,现在他竟更愿意去选凤朝阳,今日的她和往日大有不同,她拿着布条的一端,静静的站在那,相比于她对面的面色紧张的凤朝玥,她平静淡然的多。
萧与哲走到两人身前,拿出手中的白布条,看来配对的便是平王了。众人一瞧沉静了三秒,随后响起了细细碎语,还带着星星点点的不堪入耳的嘲讽。谁人不知,凤大将军的嫡女痴恋平王殿下,更是在其寿宴上不知礼数,喝得大醉,大放厥词。一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凤朝阳,女儿们嘲讽,大抵是因为她们觉得平王矜贵俊逸,像凤朝阳这样的粗鄙女子自是配不上,但让人头疼的是凤朝阳家世万分显赫,若论家世,凤朝阳嫁入平王府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一时间流言四起,嘲讽不断。
凤朝阳看着拿着白布条走过来的萧与哲,心下冷笑,冤家路窄还都窄到一条路上了。而当凤朝玥看见拿着另一半白布条的是萧与哲的时候,万分激动,连拿布条的手都有些颤抖,她更加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
萧与哲将目光落在凤朝玥身上,只见她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他又复看了看凤朝阳,却见她敛着眉目,看不出神色,他顿了顿,伸手想要去拿她那端的白布条。
凤朝玥看着越过自己的平王,身体一僵,她不可置信的转身去看,却见,凤朝阳松开手中的布条,恭敬的后退一步然后看向自己:“四姐姐年长,自是应该你先来。”
萧与哲看着突然退后的凤朝阳,手悬在了半空,他顿了顿,收回了手,拿起凤朝玥手中的布条,将红白布条缠在了一起,冷着眉目带着凤朝玥走到一旁。
众人都怔愣的看着凤朝阳,心下不免疑惑,不是说凤五小姐痴恋平王如痴,为何今日却拒绝了平王?凤朝歌看着凤朝阳,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原本流言所传便让她万分警惕,虽之前凤朝阳已表明过心态,但她还是将信将疑,今日看来,果真是三人成虎,流言害人于无形。
萧景尧遥遥的看着这一幕,玩味的勾起唇角,图门说凤朝阳痴恋萧与哲?如此看来,倒是不见得,他想着跳下高墙。
一阵的沉默后,突然从人群中传出一声冷笑:“这凤朝阳主动退出,怕是以为是平王不会选她吧,如今不知道是如何后悔呢?”说话的女子穿了一身水蓝色锦衣长裙,梳着双螺髻,插着两个对称的凤血玉簪,是户部尚书之女,名唤何云芙。
此话一出,细细碎语又起,凤朝沣和凤朝歌一起怒看过去,何云芙瞧了心下一惊,忙移开目光。凤朝阳闻声看去,若不是何云芙刚才的一番话,她似乎要把这个故人给忘了呢。何云芙在她嫁给萧与哲的第二年,入王府为侍妾,想想也是着实可笑,堂堂尚书之女,放着高门嫡妻不做,偏偏要来做妾。原本以何云芙的家世做个侧妃绰绰有余,只可惜他老爹何尚书并非萧与哲这派。她嫁过来没多久,何尚书也被萧与哲揽入麾下。
六王夺嫡,她父亲四处征战,而何云芙的父亲掌管军饷,何云芙后来升位为侧妃,在府中处处与她作对,她们父女俩连父亲行军的军饷都敢克扣,而四叔就死在那次战争中。四叔的军队被困,粮草补给供应不上,士兵们连城里的老鼠都吃光了还是没等到援助,后来敌军一次大规模进攻,全军覆没,四叔战死。
就在当晚,四婶一人杀入敌军军营,却也落得尸骨无存。
而萧与哲因为失了一座城池,冲入她的房间,将线报摔在她的脸上,骂他叔父无用,却从未想过战死的是她的至亲。
这叫她如何不恨?
凤朝阳看了看何云芙,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并未作声。她复又看向焦急的凤朝歌回以安慰一笑,正想转身去一旁看热闹,刚转头便撞上萧景尧那似笑非笑的眸子。
“要去哪?”他低声问。
凤朝阳一惊,连忙退后一步,她瞧了一眼萧景尧,微微俯身:“侯爷万安。”不想他突然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起,然后将属于他的白色布条缠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与自己手腕上的红布条系在一起。
“让你久等了。”他眉目清冷,看向她时却有说不出的温柔,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