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国纲手边碟子里的烤鸭,已经所剩无几。
吃完最后一口烤鸭,佟国纲餍足的端起茶盏。
“不是铁观音?这味道,是普洱!”佟国纲揭开茶杯盖,确认的看了下茶水。
红色的茶汤,入口甜香,宛如加了蜜,又有花香的清爽,将满嘴烤鸭的油腻尽数涮去。
“烤鸭好吃,但是吃多了会油腻。玛法喝点儿普洱,刮油养胃。”佟妙安道。
“国公爷,这是大格格特意交代的。”管家在旁道。
佟国纲得意的冲康熙挑挑眉,炫耀道:“皇上,您要不要也来一盏普洱茶尝一尝?”
“不必,朕喜绿茶。”康熙道。
康熙为了证明,立即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温热的茶水,一口比一口苦涩。
不就是普洱茶么,他回去后泡两壶。一壶喝,一壶放在旁边,揭开盖子闻味道。
大阿哥和太子、胤禛,安静的乖巧坐着,不敢闹出动静,在这时候引火上身。
康熙眼角瞄到他笔直坐一排的儿子们,不禁气笑了。
他是会自己生气,就殃及池鱼的父亲吗?
他是!
“舅舅,既然岁岁的孝心您享用完了,咱们就出去走走,如何?该乘凉的也乘好了,外面日头也不算太大,即使晒一会儿,男子哪有怕晒太阳的。”康熙道。
“岁岁是女孩儿,皮肤白嫩,让人打把伞跟在旁边,为她遮掩。”康熙道。
佟妙安甜声回道:“谢表舅关心。”
“黄姜,你去把我那把水蓝色的油纸伞取过来。那个颜色清爽,看着就凉快舒服。”佟妙安转头对贴身侍女道。
“这个油纸伞,不会也是舅舅给你做的吧?”康熙还记得佟妙安上回进宫,带的那把粉色小伞。
伞檐垂着一串串水晶串的伞,饶是皇家也没有这样纵容孩子过。
康熙很难不记忆深刻。
佟国纲道:“我有心要包圆了岁岁用的所有伞,奈何还要为皇上尽忠办差,时间不够,只能从外头订了。”
康熙心满意足,很好,这样舅舅就无法从伞上做文章了。
佟国纲冷笑一声,他字正腔圆,吐字清晰道:“虽然,我没有时间亲手给岁岁做十把二十把伞。但是伞面上的画,是我亲手画的。或是由做伞的工匠,拓下我的旧画。如此,也约等于是我做的了。”
康熙脸上扬起的唇角,立马落下去。
康熙道:“舅舅哪天辞官养老了,家用不够用,可以去街上开个买伞的铺子,保准客来如云。”
鄂伦岱听着康熙和佟国纲一来一往的对话,心里直愁。
皇上也是的,没事儿刺激他家老爷子作甚。老爷子是那种看你是皇上,就忍着让着你的人吗?
不,他只会更挑衅!
佟家人,长了反骨的!
“好了好了,皇上您也是慈父,为阿哥、公主们付出祥多,不比我为岁岁做的少,就别和我争比了。来者是客,客人为尊。我引着您逛一逛吧。如今府里的格局,稍有变化,您且赏一赏美景。”佟国纲朗声豪爽笑道。
康熙无奈的看着佟国纲,随之也露出笑意。
他这舅舅啊,和他当真是从不见外。
他就喜欢这种不见外的亲近。
“在舅舅面前,朕总还当自己是个不稳重的年轻人。爱闹爱淘气,不用稳重严肃。”康熙笑着道。
“皇上辛苦了。来到舅舅这里,只管放松。”佟国纲心疼康熙的关怀道。
康熙动容的眼睛微微湿润,他低下头,眨了眨眼,将眼睛里的水汽眨散。
“嗯。”康熙不愿露出声音里的淡淡哭腔,只嗯了一声。
康熙掩饰的很好,但是除了半个脑子的大阿哥没现,其他人都听出来了。
佟国纲配合的当作不知,在前面引路。
“皇上,您看这游廊上的窗景,重新改的如何?”走到走廊,佟国纲指着白色墙面的镂空花窗道。
康熙早已调整好心情,他兴致高昂的游览着佟国公府的每一处景色。
康熙站定站在花窗前,透过镂空的空间,视野将窗后的风景与花窗的图案重叠在一起,美丽非凡。
“这是鄂伦岱福晋改的?”康熙看出这个花窗的造型风格和京城流行的颇为不同,倒是有些似唐宫的风格。
佟国纲道:“皇上鹰目利眼!我那儿媳,娶得好!能文能武,会管家理事,也懂带兵打仗,还会教儿育女。这汉人的古话没说错,娶妻娶贤。有贤能的女子,能让家宅兴旺。”
“还要多亏了皇上当时记挂着佟家和鄂伦岱,给鄂伦岱赐婚了这样一个好女子。若是只靠鄂伦岱,博尔济吉特氏可看不上他。”佟国纲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