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挖的地窖挺大,李易没问她,沿着四周估算了一下,高六尺有余,长宽各一丈有余。
地窖里没有灯光,很黑,因是新挖,没有经过平整和夯实、铺垫,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
除了李易、苏苏和李翠各人呼吸的声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沉沉地缀满心头。
三人紧紧靠在一起,面色凝重地感受着周围逐渐弥漫的灰雾,在身上有一股如风轻抚的凉意,有些阴冷。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李易低声对着苏苏的耳朵说道。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李翠拉着他的衣服,李易明显能够感觉到她在瑟瑟抖,却强装镇定。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地板上面游走。
如果李易没有猜错,那是在广场上看到的小猪大小的灰色虫子,如同蚕的样子,两侧的气门和嘴巴会吞吐灰雾,嘴上还有两个铗子,像蠷螋的铗状尾须,张合间如同剪刀,指粗的树枝,一次就能铗断。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嘁嘁歘歘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移动。
“唪唪”两声过后,“唧唧……”几声惨叫。
“老四,射错了,是雾鬼放牧的雾虫。”两只魔鼠人出现在门口,直立的身子将将比门高出半个头,其中的鼠人爪刀手走上前,提起雾虫,放到眼前,仔细打量。
“这里没有雾鬼,把它吃了,就没人知道我们是我们杀的。”鼠人弓箭手老四特意将头往身后扫视。
他们属于魔鼠一族,天生的黑毛,硬如钢针,特别是鼠脸上的毛,更是比钢针还要锋利,属于他们一族天然的武器。
他们眼睛闪着蓝光,能在黑暗中视物如白昼。
“啪!”鼠人爪刀手打了鼠人弓箭手老四的头一巴掌,喊道:“不是我们杀的,是你杀的。”
“那又如何,你不吃?”鼠人弓箭手老四一把抢过鼠人爪刀手手中的雾虫,直接靠近嘴巴,一口咬下,就吃了半条雾虫,灰褐色的血液随着嘴角滑落,一股浓郁的腥臭弥漫整个空间。
三人自然闻到了如此难以忍受的气息,努力忍着,憋气难耐。
李翠抽搐欲呕,李易觉,想要捂住她的嘴巴,却现已经晚了,一口呕吐物喷了出来。
李易扯了扯李翠,立刻警觉起来,示意两人多到最里面的角落,他则走到入口处,手里拿着破邪匕。
黑羽已经飞到了苏苏的屋外,能够看到徘徊在门口的两只鼠人。
鼠人爪刀手一把抢来另外半截雾虫,塞进嘴里咀嚼着。
“我闻到了人的气味。”鼠人弓箭手尖锐而刺耳的声音格外清晰,对于气息的辨认度很高。
“桀桀桀……”鼠人爪刀手低沉笑道,眼睛闪烁着凶光,紧紧地盯着地窖所在的房间。
两只鼠人不约而同踢开厢房,地窖入口所在。
“啪啪啪……”两个鼠人摸索一番,没有找到机关,开始蛮力破坏地板,捷径对他们来说粗暴且适当。
李易神情坚毅,对于鼠人的一切一无所知,无从分辨这两个鼠人属于普通种,还是一族的精英战士。
无论如何,已经被他们现了,绝无和平之理。
他屏息凝神,将力运于四肢,使脚和手更有力量,更加灵活。
“嘭……”地板被两个鼠人蹬炸了,几个裂缝出现。
两个鼠人没有停下,像是见到希望,继续蹬踩,脸上浮现浓烈的笑意。
“老四,瞧瞧,跟着我,就有好果子吃。”鼠人爪刀手得意地道。
鼠人弓箭手老四深有同感,自从跟着老黑闯荡,虽然总少不了担惊受怕和欺压,但肚子总算能填饱了。
臭可以忍受,挨打可以忍受,气可以忍受,憋屈可以忍受……挨饿真不是鼠能忍受的。
宁吾死,也不饿着生。
鼠人千百年来传承的信条,深深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鼠,并为之奋斗终身。
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进了其他鼠的肚子。
这是放之鼠海而皆准的鼠言鼠语。
鼠人爪刀手老黑从背上抽出另一把爪刀,开始砍削地板。
很快,能够容得下鼠身的洞出现了。
鼠人爪刀手老黑先是对着地窖嗅了嗅,浓郁的人的气息填满而溢出,往外泄。
确定了里面有人,似乎没什么威胁,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踩了踩,地面还算结实。
说时迟,那时快,李易趁着鼠人爪刀手还未站稳,收拢精神时,释放凶暴,对着他的喉咙猛力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