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人把你妹妹接過來,咱們一起合計合計。」
薛寶釵還沒回來,賈環就得到了一個消息,有御史參忠順郡王、衛若蘭在西北「通敵」、「資敵」。
咸靖皇帝大怒,直接免了衛若蘭在五軍營的差事,令他上摺子自辯。
這個時候,衛若蘭才剛剛出發,人還沒出應天,朝廷的咨文就到了。
對於西北的事情,衛若蘭自然是不知道的,可見到忠順郡王的名字也在上面,他就隱隱猜到那邊出事了。
既然是這樣,西北肯定是不能去了,衛若蘭只好乖乖地回了江寧寫摺子。
自辯?衛若蘭兩眼一抹黑,都不知道自辯要怎麼寫。
想了又想,他去了忠順郡王的府上,多少得了解一下情況才行。
聽到衛若蘭來拜訪,忠順郡王沒有隱瞞。
「那群不知深淺的下人,在西北倒騰了許多農具,本王也是無奈地緊啊。」
衛若蘭腳底發虛,這還得了!說不定射向西北大軍的箭就由這些農具打成。
和忠順郡王作別之後,衛若蘭都不知道怎麼回的府。史湘雲已經擔心到不行,明明說好是去西北鍍金賺個前程的,怎麼一下子又被召回了?
衛若蘭不是傻子,他已經想到了大概的原因。
忠順郡王的門人出了岔子不假,這個事情大概也是忠順郡王默許甚至鼓勵的——畢竟能賺來銀子,誰又和錢有仇呢。
至於西北大軍能不能打贏,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可入股的人肯定不止他一個,衛若蘭自己也記得,還有其他家的勛貴也跟著入股了,為何皇帝單單拿自己開刀?
肯定是之前自己上摺子替楚王說話的事情!皇上一直記著。
回家伏在桌案上,衛若蘭寫了一份摺子,然後又揉成一團丟掉;又寫了一份,又揉成一團丟掉。
書房裡的燈就一直沒有熄滅,史湘雲心中擔憂,進去瞧了瞧,發現衛若蘭兩眼通紅,咬著牙在磨墨。
「老爺先歇歇,你都在這書房裡坐好半天了。」
衛若蘭置若罔聞,只是揮手讓史湘雲出去。
史湘雲哪裡肯,但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是過來幫衛若蘭磨墨。
「皇上,怕是不肯輕饒了我!」
史湘雲不解:「不是還有忠順郡王在前面扛著麼?」
衛若蘭冷笑道:「你以為那個老小子能討得了什麼好去?」在他心裡,咸靖皇帝怕是已經在盤算著抄家的事了。
聽到衛若蘭的話,史湘雲唬得不行:「老爺慎言!」
衛若蘭不耐煩地說道:「還慎言什麼?以後就沒有忠順郡王了。」
通敵,資敵。這兩個名頭攤上哪個都好不了,關鍵是,大軍在前面還真的吃過敗仗,這裡面難說沒有忠順郡王的「功勞」。
熬了一個晚上,衛若蘭把摺子送到了通政司,在那邊,他見到了忠順郡王。
兩個人默默無言,拱手作別。
但還沒到中午,摺子就被咸靖皇帝打了回來,上面的硃批很是刺眼:不知所云。
衛若蘭這次真的有點灰心了,他竟然開始自己盤算自己的家底了……
薛姨媽已經接了薛寶釵回來,見到自己妹妹,薛蟠先問道:「香菱可好?」
薛寶釵說道:「放心,好得很。再過幾個月,我就能抱侄子或侄女了。」
薛姨媽也喜滋滋地說道:「這頭胎就算香菱生個女兒,我也得好好賞她!」
這種事情只要開了頭,那往後就不愁了,自己一定會有好多孫子的。
夏金桂在旁邊,神情木木。香菱的肚子也有將近六個月,現在被薛家護得嚴嚴實實,她想下手都得不到機會。
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的肚子,怎麼就沒個動靜呢?
然後又瞧了瞧旁邊的寶蟾,不行,這個蹄子的肚子可不能再大了!
薛姨媽笑著說道:「明兒你哥哥要去梨香院那邊吃酒,怕是環哥兒又給咱們家尋了的事情。找你回來,剛好一起琢磨琢磨。」
薛蟠也說道:「妹妹你是知道我的,我這腦子實在不靈光,回頭你同我一道過去,咱們看看環兄弟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薛寶釵嗔道:「哪裡聽來的戲詞,就在這裡胡亂用了?出去別亂說,惹人笑話。」
進了屋子之後,薛寶釵說道:「我琢磨著,是不是讓哥哥去西北?那邊環兄弟可是來回走了兩次了。」
薛蟠一拍大腿,說道:「哥哥我也是這麼想的!」其實他根本就沒想,但薛寶釵和薛姨媽都沒有去拆穿。
「西北那邊剛剛打了大勝仗,准格爾人現在可是老實得很,哥哥過去走一遭也無妨。」還有句話,薛寶釵沒說,那就是賈環在那邊肯定和黃鳳閣有段香火情,有黃鳳閣照看,什麼生意做不來?
薛姨媽卻提醒道:「忠順郡王犯事了,聽說門人在西北販賣鐵器。要是環哥兒真幫襯了這個機會,咱們家可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