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揖,他毫不犹豫。心底主意已定,豁然开朗。
对着关越凌行礼,对着顾一北行礼。然后直起腰身,垂首而立,笑着看向一室潼城兄弟。
“今日,大哥出行归来。南竹匆忙,未曾好好安排接风洗尘。故而,愿自罚一曲舞剑,替大哥及各位助兴。”
原来是舞剑。众人心底不禁松了口气。
副城主会武,在潼城不是什么秘密。然而副城主的剑法,却从不曾在众人眼前显露。
因此,刚才的南竹一说,顿时一片应和声起。
淡淡瞥了眼一北,南竹压下喉头翻涌而上的酒气,随意扫了眼四周,见关腾腰间佩戴的长剑,倏尔一笑。
右手轻抬,倏地五指空握。“噌”的一声清朗剑吟,那把古朴长剑脱鞘而出,飞入南竹手中。
隔空取物?!
好身手,好功力!
闭眼凝神,一套落云剑法起势而行。
前世,这是青衣将军成名绝学,随青衣身死埋名。
今生,他南竹让它重见天日,定要让世人再记其名。
简单几招挥过,倏地身形一跃,落到厅外院中。
月光下,一袭青衣飘然独立,身随剑走,恣意洒脱。那柄古朴的长剑,在他手中宛如重生,有了意识、有了生命。
停走间,青丝随风轻扬,身如游龙,灵动不乏刚强。剑气四走之处,花落无声,石走无形。
刚柔并济,绝世剑舞。
当一剑收势倚剑而立,众人眼中的南竹,唯这八字形容足以。
“大哥,南竹想往漠北一行,离开数月。”
持剑走回厅前,站定于关越凌身前。南竹双手奉上长剑,弯腰垂首,语带恳请,却是坚定无疑。
半饷,手中一轻,有人取走了手中长剑。南竹抬头,见关越凌肃然的面容,自己的唇边笑意不减。
看来,他的决心,已经昭然若揭。
先是对他与一北行礼,让他们惊讶;再来提出剑舞,让他与一北在众人应和下无从细想。
南竹取走的剑,是自己赐予关腾的“飞龙”,亦是关家家传宝剑。关腾身为自己贴身侍卫,却也是自己认定的此身伴侣。这件事,外人或许不知,但南竹却心中清楚。
借由一场剑舞,告诉自己,他南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他南竹亦不会丢了潼城关家的颜面。他此行去漠北,势在必行。
自己并非一点不知,而恰恰相反。南竹想要的消息,自己都把持在手。当然,齐澜与南竹的事,心底清楚的很。
南竹前世乃青衣,与那漠北王间的恩恩怨怨,岂是说放就放。自己唯一怕的,便是他在漠北受伤。
奈何,自己亦是过来人,知道情字最难。南竹如今能连恩情都暂且放下,一心去见齐澜,可见他心志已定,再无动摇。
这样,自己还有什么理由阻止?而作为他的兄长,自己又如何能去阻止?
虽然不能阻止,但有一件事他却能做到。将手中长剑交还给身旁的关腾。关越凌明白,自己无法任由潼城无主,那么南竹的安危便只有交给关腾了。
关腾看见关越凌眼底的神色,便知道关越凌所想。他是关越凌的师父,亦是关越凌是贴身侍卫,是关家的仆人。主子的吩咐,他定当遵从。
何况,南竹亦算是自己好友。
“大哥,我已与厉交代,吩咐他去准备。明日,我便与厉俩人上路。大哥不必担心,此次前去,我还想顺道替一北看看漠北那儿的生意。所以,越是人少越是方便,何况我与厉的武功不低。”
南竹是何等心思慎密,见俩人间来去的眼神,便知道了大哥的主意。只是,俩人间关系特殊,如何能让他们为了自己分开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