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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新学徒的秘密(第1页)

谁知阿达没听出话中的拒人千里:“现在还不是,很快就是了。你是要回百工堂吗?我跟你一起走吧,大家做个伴儿。百工堂严不严格?你家里有没有其他人也在百工堂?我家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芽灵……”阿达本就话多,见了陌生人也并不害怕。

那人站定了,皱着眉头看她。

“啊,说了这么多,都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了。”阿达叫起来,太失礼了。她随手扯过一根树枝,蘸了树上残留的晨露,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林——达。”他念。

阿达注意到,这黑皮少年长相粗犷,但声音很好听,清朗如一尘不染的水晶。

“我叫石岐。”

虽然石岐不再说话了,但一路上阿达絮絮叨叨,他也并没有叫她住口。阿达随他进了一道白墙上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转过丛花乱树,顺着一条小径走,面前出现了一面大湖,水面上浮起薄薄一层雾,雾气里印着明灭不定的日光,隐现着群岛。

原来百工堂在岛上,可从哪里上去呢?

“因为你迟到了,来接新学徒的船已经走了。你跟我来吧。”

真是遇见好人了,虽然行李背得腰酸背痛,但阿达还是紧紧跟上了。也不知石岐是不是自己也走得累了,步伐不着痕迹地慢了下来。两人这样一前一后,曲折向西,走上一条小路,生着荆棘结成的隧道,阳光从层层叠叠的叶影间滴落在厚厚一层荒草上。隧

道的顶特别矮,走不了两步,便要低头弯腰才能过去。地上时而有水泼湿了阿达的鞋。

阿达问:“这是一带湖中堤?”

“还有点儿眼力。你运气好,正赶上退潮,否则这条路,也是走不通的。”

隧道尽头,是一处石洞,阿达已经被这一路的蜿蜒曲折迷晕了。石岐拨下几缕肆意的蔓草,便见到了洞外人头涌涌,都是像阿达这样背着行李的人,站在一个广场上。黛瓦白墙前面,大大的牌坊上书“百工堂”。

“终于到了!”阿达立刻跳出去,又想起来向石岐道谢,可回头时,他已经不在那里。阿达来不及想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只担心千万别再迟了,立刻冲进了队伍里,被人以为是插队,一气推着她到了队尾。

“我是最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阿达回头,一个长发及膝的姐姐,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又细又弯的眉眼,声音轻而柔软,“不介意的话,站在我前面吧。”

阿达喜出望外:“谢谢!”

尽管经过这一番折腾,阿达的兴致仍然很高。不一会儿便与前后攀谈起来,知道了方才那个姐姐叫石黛,而现在排在自己前面的小女孩姓毛、叠字绒绒,只有九岁大,是少见的特殊系,能看见阿达头发上跳来跳去的芽灵。

阿达抬起头,问石黛是什么派系的。最平常的一个问题,石黛却明显慌了神:“我,好像也是草木系。

芽灵真是可爱,还会对我笑。”绒绒年纪小,石黛说什么她便听什么,阿达却疑惑了:我所见的芽灵,只是光点,为什么她能看见表情?

阿达正要问,石黛伸手指了指前面:“绒绒,到你了。”

报到的过程很简单,问了籍贯年龄,核对了照贴,就可以领学服和香牌。学服分两套,礼服与工服。做工都非常精美,尤其是礼服,广袖云肩,隐隐的海水纹,雅致而不张扬。阿达只在书里读到过这样华美的服饰,而那香牌同样非常雅致,呈长方形,温润细腻。其上镌刻着她的名字,周围环绕着竹纹样。阿达简直爱不释手。直到石黛走上来,挽住她的胳膊,阿达才回过神来,见石黛也顺利地领到了学服,喜形于色,与方才的心事重重截然不同。

阿达心念一动:“石黛姐姐,你是不是,没有见过芽灵?”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芽灵并无表情,不过是跳动的光点……”

石黛再没说什么,似乎是默认。

阿达着急起来:“唉,你的入学照贴从哪里来的呢?”

石黛小声说:“我……认识人,帮我做的。”

“我听说,百工堂最忌讳作弊,不知会有什么惩罚。你现在还有机会离开。”

绒绒远远喊她们:“姐姐们快点儿!拜师仪式要开始了!”

石黛下了决心:“既然来了,总要试试。”

阿达似乎不记得石黛是刚认识还没多久的人,比她还慌

张:“明知不行,为什么呀?”

但阿达这样说的时候,石黛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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